南淮意又翻回去。
他仔仔细细地盯着上边的字母看,隐约能够看到,在所有的字母中间,似乎夹杂着好几个“许”字,像是用快没了或者已经没了墨水的中性笔轻轻地写下的。
南淮意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放回去,看着他们把书一摞一摞地搬回到屋子里原有的地方去。
在一页纸上写下许多个重复的属于一个人的名字有很多的含义。
南淮意告诉自己,不要想多。
第四十七章
南淮意上辈子见识的场面不少。
在海城,这个位属东部的经济新兴城市,城市文化极尽开放包容,不论是异性还是同性的恋爱,都不算是稀奇。
他自己作为许逐溪,上辈子也收过别人的名片,是来自于公司对接的外国客商。
南淮意还记得,那是位很优雅的法国女士,穿着合身的深蓝色长裤西装。
他陪同着她在城内参观,游览一些算不上名胜古迹的景点,品尝一些属于海城的当地,溜溜达达一天,纯粹的为了签合同所带有的附加服务。
夜晚将客户送回酒店楼下。
嗯?
他不懂法语,听不懂她说了些什么,只能将目光看向负责翻译的同事。
同事不知道为什么神色看起来有些尴尬,“……她邀请你去酒吧。”
于是在酒吧昏暗的嘈杂的灯光之下,在喧嚣的醉生梦死的舞池音乐里,光影跃过晃动的人群,一下一下地落到那位女士的脸庞上。他努力去分辨尽可能地去听,一句生疏古怪带着晦涩腔调的中文,“你愿意收下我的名片吗?”
紧跟着一长段的法语,像是念了一首诗或是诗里的一段,可惜他并不能够听懂。
南淮意上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
他恐惧婚姻,又有点害怕一个人孤独终老。
这是件矛盾又痛苦的事情。
但是又似乎不矛盾。
他需要有一个人可以与自己彻底地敞开心扉,两个人如同簇拥在燃烧的火堆之前,像是两只可怜的生活在丛林里的小动物,互相用自己的有点湿的羽毛摩擦着取暖为伴。
但是似乎又不那么需要。
如果并没有那样的可以真正地托付的人。
他想象不到。
想象不到会能够出现能让他全然信任的人。
况且,婚姻很复杂。
他自己的人生过的已经很艰难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合心的高薪的工作,自己可以每天选择自己想要做什么,自己自由自在的,实在是没有兴趣去投入到服务和伺候别人的生活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