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个声音反复地问他喜不喜欢,林榛拍拍脸本能摇头,可当‘不喜欢’三个字即将脱口时,他犹豫了。
一夜失眠到天微亮,林榛感冒更严重,头脑昏沉嗓子沙哑,眼睛酸胀却仍没有半点困意。
他摸手机看时间,六点整,体感温度冻人。昨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顶置了顾沨的聊天框。
林榛说了晚安后顾沨也说了,此刻林榛盯着那两个字愣神,或者说在打发时间等顾沨的电话。
6:30顾沨准时来了电话。林榛已经起来收拾好了,第一时间看到但故意没秒接,清了清嗓子,做足了心理准备接听。
顾沨的声音有点温柔:“榛榛醒了吗?”
林榛捏着校服倒数第二颗扣子用劲儿扣,嗯了一声。顾沨接着说:“现在挺早的,外边有点冷,我准你再赖十五分钟。”
“可我睡不着,昨晚…”林榛轻手轻脚往窗边走,原本只是想望着那盏路灯说话,赫然看到底下正坐在电瓶车上打电话的人。
林榛惊讶问:“你怎么就到了?”
顾沨抬眼,迎着半拉开的窗帘也看到了林榛,抬手朝他挥了挥,“我生物钟是六点,你感冒严重了。”顾沨听他声音不对劲,补了一句,“吃了早餐再吃药,不过,你先在被窝里暖暖,现在起来冷。”
“来都来了还准我再睡会儿,”林榛唇边带笑,小声说:“冤大头。”
顾沨不赞同他这话,“不冤,我头也不大,冤大头说谁?”
“谁听就说谁。”
林榛潜意识不想他久等,挂了电话拿上校服外套,回过身才反应过来他弟还在睡,避免他迟到临走给设了个闹钟。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严凤娇无论怎么忙都会惦记着他的小孙子,会赶回来给林星序做早饭。
顾沨给早起赶作业的程耀回了个消息,刚揣好手机林榛就跑了下来。书包拎在手上,外套也没来得及穿担在手臂上。
“不是说给你十五分钟吗?”顾沨看他跑得急,气喘吁吁的,忍着笑说:“现在还很早,没那么急。”
“等待本身就是一件烦人的事,我不喜欢等,也不想别人等。”
书包被顾沨接走了,林榛站他面前套外套。入秋的早晨只穿校服外套会有点冷。顾沨提前备了厚点的外套递给他,边说:“烦不烦要看等的是谁,我觉得有意义的话,等待过程也会快乐。”
“嗯?”林榛听清了但没太明白。
顾沨靠着车头,一只手撑着半边脸,仰着下巴看他,“我说,等你我就不烦。”
“……”林榛恨自己的多嘴,咳了咳,“那我更不想你等。”
坐上电瓶车林榛突然畏首畏尾,他不敢把手放顾沨兜里,也不敢贴着耳朵说话,更不敢靠着他挡风。
他有一瞬觉得负罪满满,为自己对顾沨乱七八糟的想法感到羞耻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