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返回途中,他就着崖底山脚寻了一点清热解毒的草药,又捕了鱼,猎到一头鹿,还用荷叶汲了水。
回来洞中,谢琼琚还没有醒,却是两颊陀红。
他伸手测她额温,才碰她,她刺激般躲开了。
他缓了缓,还同先前一般,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覆上去,从额角慢慢抚上额头,让她一点点适应,一点点感受,他没有想要伤害她。
这里没有要伤害她的人。
额头比先前稍烫。
贺兰泽出去滤净河水。他撕碎谢琼琚的抱腹,因为是最轻薄,且是纱制的,相较其他布帛,能更好地渗水,篦出杂物。
只是抱腹握在手中,他还是怔了半晌。
手背青筋毕现。
因为言边角撕裂的缘故,又是日光满天,他看得比昨晚清楚。
这件抱腹,色泽尚且清雅,但领口深露,腰线处短小,上头所绣花色乃“虞美人”,一朵一朵极其浓艳的小花,被鸦青底色衬的愈发妖艳惑人。加上软纱的质地,即便是夫妻间欢愉,也不可能着这类衣裳。
她的小衣中衣,更是一贯不上花纹,都是纯色一片。
连一件衣衫,她都是被迫着穿的。
贺兰泽松开因攥拳发麻的手,如常将衣衫撕碎,抽平里子。
用枝丫将一片荷叶如深斗支起,纱布盖在上面,然后将前头荷叶上采集的水慢慢浇上去。趁着这个功夫,他又把清热解毒的草药碾碎。
他将草药汁水用抱腹剩余的边角纱蘸着,涂抹在她臂膀和小腿上,尤其是额头细深的伤口。他特意留了一节干爽细长的纱布,待涂好药汁,便将她额头围了一圈,小心包起。
因为单手的不便,和心中急切,他一时忘记了她害怕接触,直接将人半抱起来,让她伏在做自己肩头,最后用牙齿咬过纱布的一头,和右手拉着另一头一起抽紧。
她长发散在肩背,几缕掉落缠在他指尖,他五指握紧,用面颊贴她鬓发,感受她乌发的柔软和同自己一样频率的心跳。
一刻情动换一刻惊起。
他下意识发现两人竟如此轻近相贴,唯恐她应急晕倒,只匆忙退开身,竟见到她已经睁开了双眼,人不知在何时醒的。
“长意……”他又惊又喜唤她,“你醒了?方才我……没事是不是?”
谢琼琚没有反应,只合了合眼,恍惚地将目光落在一处。
贺兰泽也不在意,扶她靠在岩壁坐下,试探道,“我帮你把衣衫穿好?”
“……我穿了?”他揭开长袍的手顿了片刻,见她也不避让,便掀开,给她套中衣。中衣穿得稍慢,因为他一直留意着她神色反应。
待中衣穿好,她都没有抗拒,贺兰泽松下一口气,将剩下的深衣,襦裙,罗袜快速穿戴齐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