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岁的姑娘身着皇后的常服,眉宇间是与年纪不相符的稳重与端庄,只有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她才流露出了属于小女孩的嗔怪。
“我是皇帝,是这天下万民的君主,哪有他那般同我说话的?念念,你不知道,我当时让他气得眼前都发黑了,我怎么能轻易恢复他的原职,那日后文武百官不都敢指着我的鼻子,用所谓忠君爱国的名义来骂我这个皇帝了吗?”
那时的圣上也没有如今的沉稳,他在妻子面前从不称朕,也会为前朝百官的作对而烦心,也会苦恼如何才能显得更有威仪一些。
“你已经仗责了张大人,这便是为君者的威严,但你心胸开阔,能恢复张大人的原职,这又是为君者的宽仁。那些心术不正的人,自然畏惧你的威严。可若是心怀家国的忠臣良将,他们自然看到的,是你为君者的宽仁。”
握住圣上的手,沈念低声道,“别倔了,好不好?”
圣上从回忆中回过神,看向眼前的云姣。
她的容貌像极了念念,但性子却像极了自己。
如果那个孩子活了下来,一定就是这般模样吧。
“你为何要针对瑞常在?她哪里得罪了你?”
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她们二人除了共同入宫选秀并无其他交集,那这仇怨,便一定是选秀期间发生的。
看着眼前眼前眼眶蓄着一包泪,却仍死咬着嘴唇不肯说话的云姣,圣上叹了口气。
“说,朕不怪你!你不说出来,朕如何为你做主?”
他实在无法对一个像极了自己和念念结合体的孩子认真发火,尤其她还是宗颐那孩子的心上人。
云姣这才松口,将选秀那日自己突然起了满身红疹的事说了出来。
“若不是我身上带着药,怕是殿选那日,我连见到陛下的机会都没有,便会因为殿前失仪被撵出宫去,到时,因为让家族蒙羞,怕是随意便被许配个人家便嫁出去了。”
说完,云姣垂首道,“那日我出现之时,满场的秀女,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唯有她是失望。我自小便心眼小,自然不愿意轻放了她。如今,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她,陛下若想责罚我便责罚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最终,圣上招了招手,示意云姣上前。
他拍了拍身旁的软凳,让云姣坐于身旁。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你今日的装扮,你知道朕为何选你入宫了是吧?”
“是。”云姣点了点头。
“旁人都说陛下是看重我和先皇后的相似,想召我入宫寥解相思之苦。可陛下看我的眼神不是那样的,那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虽然我未曾得到过父亲这般的眼神,但我瞧过他那样看妹妹。我知道的,没错的。”
云姣就是要无时无刻提醒圣上,她自小从未有过父亲关爱,日子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