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却端起药盏,凑上前轻声道:“我给尊上开了一副安神药,心魔之症反复,还是让我守着您吧。”
当晚,百越并未离开,他成了多年以来,除南一外唯一留在佛恶殿过夜的人。
……
之后好几日,南一安心养伤,对外却声称有些风寒,犯困。
他受伤的事没告诉任何人,也免得院里两个小姑娘跟着担心,只独自找了一些伤药,夜里藏着悄悄涂。
外面的事,君渊怎么样了,南一并不关心,可惜……并非他不关心便能耳根清净。
阴雨天,他午睡过时。
御膳房的宫侍赶来一梦多秋送晚膳,两人讨论的声音不大,但仍旧透过朦胧纱帐传进内殿,扰人清净。
“欸,你听说了吗?外界来的百医修现在可受宠了,夜夜留宿佛恶殿。”
“留宿不是为了问诊吗?这次尊上元气大伤,自然要留着医修在身边照顾。”
“你懂什么?百医修的样貌、修为样样出挑,谁见了不喜欢?照顾着不就……”
“别瞎说!”其间一位宫侍低声道:“尊上独宠小主子多年,百医修能比得过吗?”
“只不过一张脸长得好罢了。”
宫侍朝内殿看一眼,以为里间没人,愈发肆无忌惮,“小主子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有什么本事?跟百医修一比简直差远了!说不准就快失宠了,这几日尊上重病,连传都没传他。”
“你不知道,尊上现在对百医修有多好,日日恩赏,啧,那红珊瑚玉珠你见过没有?也是尊上赏……”
“什么红珊瑚玉珠?”南一突然从两人身后冒出头,神态慵懒,伸了伸腰笑道。
宫侍惊的差点把承盘摔下去,忙跪地道:“给小主子请安!”
南一点头,也没叫人起身,坐到桌前端起牛乳喝了一口,继续问:“刚刚说的……红珊瑚玉珠?讲来听听。”
两人面面相窥,纷纷道:“奴婢、奴婢们该死……”
南一放下茶杯,支着下颌,消散困意,“别啊,正好我睡了两日无趣的很,给我解解闷。”
宫侍胆怯抬头,见他神情温和,才道:“是……尊上赏赐给百医修的红珊瑚珠,祭祀里最贵的贡品……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南一淡淡看向手腕处的南檀念珠。
他平时脾气温软,人看起来小又乖,这导致底下的宫侍都不怎么怕南一,觉得他娇弱可欺,这时候还敢接话:“小主子睡了太久不知道,尊上最近养伤,您还是应该去佛恶殿看看,不然啊,风头都被百医修抢走了。”
南檀念珠颜色偏深,云绵线贯串十二珠粒,饱满圆正,雕着朴素无华的梵文,说几两碎银买的都有人信,偏偏他跟宝贝一样带了这么多年。
南一勾唇,轻抬的羽睫显得诱惑又漂亮,“无价之宝的红珊瑚珠我是没有,怪只怪,你们跟的主子不行,干脆改投新主,免得委屈。”
宫侍骤然一惊,尊上重视一梦多秋的吃穿用度,因此这里不仅俸禄丰厚,平日也没什么重活,优待清闲,旁人都羡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