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终究从桌面摔下,连同滚落一地的黑白棋子,嘹嘹呖呖。南一似被惊醒半瞬,反应后,只觉棋盘硌背生疼,领露玉肩,勾勒出一段温润秀美的弧度。
“哥哥……”
他开口方才知道声音暗哑:“外、外面还有人。”
君渊抬眸,幽邃目光涌动着一片暗潮,好似尚未餍足的凶兽,食髓知味,愈发急躁。
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将那点挣扎力道化解,冷道:“滚出去。”
谁滚呢。
自然不是南一。
清心音早已停奏,外殿那一道雪色身影隐在苏屏之后,不知看了多久,听了多久,但偏偏不识趣的不肯走。
随着君渊音落,须臾,殿门缓缓关阖。悬挂的琉璃灯盏泯灭了大半,月悬深空,静谧无声,气氛混着潮热,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亲密无间。
“南南。”
低磁性感的音调,好似贴在耳侧轻话,引得一阵酥痒:“现在没有人了。”
南一忽而觉得有些凉,又觉得自己像任人宰割的鱼,竟久违如以前一般生出些许委屈:“你不是不理我吗。”
“没有。”
这种时候,君渊的耐心简直超乎寻常,忍太辛苦,此刻宁愿慢慢磨,因为现在不管听到什么,凶兽已经出笼,不可能再乖乖回去。
所以只能哄。
一点一点的哄。
“你太坏了……你分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这样对我。”葳蕤灯火悄悄映在南一泛红的眼尾,他又开始哭,微咬下唇,模样可怜又可爱,明明意识模糊,却还记得不可以,不能够。
甚至还有心思指责道:“你这一段时间对我也好凶。”
小狐狸哭的太委屈了。
饶是君渊,百炼刚也化为了绕指柔,俯身亲去莹润泪珠,说:“哥哥错了。”
冥界至尊,生杀予夺,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从来不低头、不认错,但他不介意在这时候哄哄人。
但南一惯常寸进尺,抬臂挡面,想转移注意力,却还是被惹羞,“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委屈话语好似故意。
触碰到凶兽的逆鳞、踩着男人骄傲的底线,仿佛就是为了惹火君渊,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怒,只沉眸,愈发凶:“那你想要理谁?”
侵占欲与占有欲就像强压在冰层之下的岩浆。因为怕,因为忍,因为顾及小狐狸生病还未好全,君渊并非不发作,消了气,只是以前耐心等待,现在刚刚好。
“你想理谁?”他又问了一次,轻易化解力道如同和风细雨,干脆将沾着泪意的脸颊掰过……凶兽被咬疼了,却还不愿松口。
“你是我的。”君渊勾了唇,吐字与体温截然不同的冰冷:“现在,打消你心里的念头,敢提别人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