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何意才开始庆幸他是真的脱离了何家,无论如何,结果都是有利于他。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亦会好生照料他。”何意想到方才把的脉,试探性说道,“婆婆,我先前听大哥说,人生病时屋内的空气也要多流通,潇澜屋内日日都门窗紧闭,怕是吸进肺腑也会不舒服。”
何意的大哥何礼是个童生,虽不及谢潇澜是个秀才,但到底是读过书的,谢氏她不懂药理,便只能听何意的。
谢氏拍拍他的手,欣慰道:“那便依你的,等潇澜好些了,就让他带你去镇上做几件新衣裳。”
何意把过脉,谢潇澜是肯定会醒的,只是先前那瞧病的大夫估计是吓着了,才说了一些严重的话,这人分明就是魇着了,好治的很。
这谢潇澜虽说是伤了脑袋,但也只砸破了头,根本没有到村里人说的要死要活的地步,只要伤养好就成,虽说严重的是心病,但也得他先醒才能治。
何家知道他是来冲喜照顾人的,便也没有拘着他去回门,只偶尔去田里路过时说几句话,他一个哥儿本就不讨喜,天的何家就不理他了。
“婆婆,潇澜的药快喝完了。”何意瞧过那药渣,就是普通的草药,许是因为这时代医生受尊崇,就连药都贵太多。
谢家有家底儿,但那都是之前留下的,这些年供着谢潇澜读书加上吃穿,也早用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更是娶媳妇花了十两,再这样下去,怕是买不起药了。
谢氏一咬牙就要撸手上的镯子:“你拿——”
“我已经知道需要什么草药了,我去后山挖。”何意当做不曾瞧见她的动作,“方才给潇澜擦拭过身子了,您在家里歇着,让潇潇和我同去便可。”
先前谢氏只听说这何家的哥儿木讷,说话毒嘴,现如今当真接触了,才知道这哥儿根本不是不会说好听话,只能懒得同那些婆子们说罢了,是个好的。
谢氏有些忧心:“同去倒是没什么,只是那些药材你当真都记得?”
“我自小对药材感兴趣,先前总偷偷看我大哥的书,识得一些。”何意淡笑着,他自是不会说以前的事,便找个理由把那便宜大哥拉下水,反正谢氏也不会去找人查证。
谢氏从他话里听出他是认得一些字的,当下就更满意了,想来等他儿子醒了,两人会有好些话说。
何意便带着谢潇潇上了山,幺哥儿不过十岁,懂事归懂事,但也单纯,他交谈间就将谢家的事知道个大概,直到听到小哥儿说谢潇澜先前有心悦的哥儿……
“我一点都不喜欢那哥儿,他总是爱同大哥要些贵重胭脂,还瞧不上我们住在村子里,这次大哥病着,他竟一次都没来探望!”
小孩子对旁人的情绪更加敏感些,这也是先前做小学教师的朋友告诉他的,所以谢潇潇说不喜欢那哥儿,大概也不是空穴来风。
何意没怎么在意,对方有心悦的人更好,省的到时候对方醒来不愿意同他好好商量,那可真就弄巧成拙了。
只是他没想到谢潇澜会醒这么早。
脑袋上的伤口虽不严重,但实打实流过血,加上心病医治总归需要时间,可从何意嫁到谢家开始照顾谢潇澜起,不过才半月时间,对方竟在一日的清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睁开了眼。
“潇潇,我——”
何意话没说完,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紧紧攥住,他诧异挑眉,顺着手掌往上便对上了一双犀利的眼眸。
男人警惕的看着他,那冰冷的视线宛如附骨之疽:“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我府上的?”
这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模样。
何意被他盯的冒了火气,抬手捏住他肘关节内侧的尺神经,对方手臂一麻立刻松了劲儿。
捏麻筋这事,是他们学院医学生每日都会练习的,就怕日后碰到一些刻意闹事的家属,或是一些不讲道理的流氓。
谢潇澜两者都不属于,但可以称为不讲道理的病患。
还不等两人继续对峙,听到动静闯进来的谢潇潇就开始喊了。
“娘!我大哥醒了!嫂嫂来冲喜果然是有用的!”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没几秒的功夫,谢潇澜就瞧见了他的娘亲和弟弟,整个人像是呆住一般愣愣的看着他们。
谢母坐在床边不停抹眼泪:“我的儿可算是醒了,意哥儿果然是咱们谢家的福星,他来照顾你,你就好了……”
何意有些尴尬,就算他不来,谢潇澜该醒还是要醒的,就是会吃些苦头罢了,却也实在没必要把他当恩人供着。
谢潇澜听到这话看向何意的眼神更加怪异,他对这何家的哥儿稍微有些印象,前世时不是嫁给了外村一鳏夫?怎的如今嫁到他家里来了?
见他眉心紧蹙,谢母叹了口气:“娘去找过那哥儿,他得知你病着,不愿嫁你,便是这杏桃村,当时愿意的也只有意哥儿,你莫要闹性子,好生待他!”
“娘说的是,可否容我和意哥儿说几句话?”
谢母一听脸上立刻挂上笑,忙不迭的就带着谢潇潇出去了,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我于你并无任何情意,待我好些,你若是想离开,我们便合离,若你无依靠无处可去,你我在谢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是能保你衣食无忧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