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贵女当中,就是这争奇斗艳的后宫也极难见到,一路所行之处,连那些被教养得极懂规矩的宫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
只因温月声在月白色衣裙外,披了一件玄色衣袍。
衣袍为上好的织金软缎,日光之下可见遍布全身的细细云纹,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衣袍上的绣花!
深沉浓郁的大片墨色上,绽放着无数个金线绣成的卍字。
卍字不到头,一直延伸到了长长的衣摆处。
一眼望去,只觉漫漫金光洒进眼里,险些将人的眼睛晃瞎。
见过盛装华服进宫的,却也没见过一身佛光来的。
以至于虽隔了很远,萧缙还是看到了那身漫漫金光。
还有温月声身侧的晏陵。
晏陵为人疏远,从不与人来往过密。
哪怕身为天子近臣,又逢储君未定,他那几位兄长庶弟都对晏陵多加拉拢的情况下,都从未见得他同谁走近。
今日倒和温月声走在了一起。
隔得不算远,他瞧见了晏陵目光滑落到了温月声的脖颈后。
蓦地,萧缙冷下了面庞。
那边,他二人并行,晏陵声色淡淡地道:“郡主为何礼佛?”
眼前的人,披着一身的佛缘,都挡不住眼底的冷煞。
那双冷墨般的眸,似静潭深水,黑白映照。
黑与白极致的交织,极具矛盾和一种难言的美感。
但比起皮相的美,她那隐匿在佛光下的杀性,更为瞩目。
就好似静谧幽深的湖底,蕴藏着巨大的杀机一般,伴随着她步步走近,风里捎带着的,都是灼人的压迫感。
温月声笑,那双黑白分明的冷眸看他:“不礼佛的话,总不能杀人呀。”
“你说是吧,晏大人?”
第7章诵经一篇
晏陵看向身侧的人。
她的衣袍沾染了些许檀香,檀香素来多用于寺庙,有静心、凝神之功效,然她身上的,却恍若带着丝丝甜味。
同她细嫩的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线一样。
似虔诚,偏又像极了亵渎。
晏陵眼眸微垂,淡声道:“世间之人求神拜佛,所求多为两种,赎罪或祈愿。”
“亦或者二者皆有。”
他微顿后道:“郡主倒是与他人不同。”
何止是不同。
他二人说话的声音很轻,赵嬷嬷等人皆是没能听清,但晏陵身边的长随非寻常人,把温月声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下就是眼皮一跳。
他想起那日跟随晏陵的死士说,险些以为思宁郡主动了杀心,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夸张之语。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