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村口走的路上,赵匪看见楚家院子的那群古怪来客有人在跟村里老头老太太们搭话。
他也没放在心上,去村口薅了些槐花后就带回去清洗。
槐花饼很简单,合面,发酵,把晾干水汽的槐花丢进去再揉一揉搓成条,揪成一团团大小差不多的面团,再放在案板上一巴掌拍扁,下锅烙熟就成了。
等面团发酵的过程中赵匪就把中午的菜做好了,菜炒起来洗一洗大铁锅,倒油下去烧热,烙完槐花饼剩下的油又重新舀起来,准备留在晚上炒菜用。
好歹也是需要讨好的丈母娘,赵匪单独做了个更用心做的小炒,分成两份,一份待会儿送去正屋,一份儿带回家,他跟老头儿一起吃。
刚才回家他顺带进厨房看过了,根本没烧过火的痕迹,看来老头儿早上根本没吃饭。
赵匪没吭声,就是做饭的时候顺手多做一份,带回去也就十来分钟的脚程,他还能顺带回去睡个午觉。
至于东厢房的借宿客?嗨,能给准备一日三餐都是他马上要结婚了,临时良心大爆发,已经是他近十年最勤劳的表现了。
先端着饭菜去正屋送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再三抗议对方的神出鬼没,这回楚姨倒是没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了,而是就坐在堂屋靠墙的老式太师椅上,看见他进来送饭,态度平和地接受了。
不过有点很奇怪,就是对方居然让他先把饭菜放到供桌上,点两支香,拜一拜。
“后天你就要跟欣欣结婚了,也算是我们楚家的半个儿子,提前烧两支香也是应当的。”
这说法也挺有道理的,而且村里老一辈的人确实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讲究,赵匪恭恭敬敬烧了香拜了三拜。
出去后赵匪给东厢房的客人送饭去,这回过去的时候这群人没闹妖了,反而坐在屋檐下的石台阶上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看见他来了,这些人就眼神古怪地停了话题,等他走了才重新低声说起话来。
从天不亮忙到现在,其他人还抽空吃了些,赵匪愣是一点没吃上,这会儿已经是饿得肚皮贴后背了,也没心情关注这群怪人的怪模怪样。
回厨房把洗洁精提出来放在外面,确定一会儿那群借宿客过来洗碗的时候能找到就成,自己带上饭菜和一盘热乎乎的槐花饼就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赵老爷子已经醒了,薄被大概收上楼了,他自己就坐在厨房里的矮凳上烧着火,不知道准备煮什么当午饭。赵匪大摇大摆走进去,掀开锅一看,一锅白水。
旁边灶台上还放着一袋散装的挂面。看来这是准备煮白水面当午饭。
盖子一盖,赵匪就在旁边的碗橱里翻找碗筷,一边说:“刚好把水开了装一壶晾凉,昨晚上口渴得我好悬没嗓子冒烟儿。”
说完端着碗筷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吆喝一声:“丢几块木头柴进去烧着,赶紧出来吃饭了。早饭都没吃,饿死我了。”自己就先走了。
赵老爷子看了看灶洞里的火,身子往门口稍稍倾着,竖着耳朵又坐了一会儿。
堂屋方向传来青年底气十足的呼喊声,这才确认了什么似的回过神来,嘴角动了动,连忙捡了两根耐烧的木柴丢进灶洞里,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草木灰,又搓了搓手。
走到门口的时候想到什么,赵老爷子又特意去旁边厕所里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这才在堂屋里传来第三遍催促他赶紧去吃饭的叫喊声中甩着手上的水渍步伐轻快地赶了过去。
赵老爷子是再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吃到孙子做的饭菜的,这顿饭他吃得很细致很认真。
赵匪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吃个饭都匪气十足,筷子就成了他在饭桌上横扫千军的利剑长枪。
桌上的菜就跟被人用锋利的刀劈开了似的,一分为二,界限分明。分到赵匪那边的,连作为调味料的姜片蒜片都被夹来吃了个干净,分到赵老爷子那边的则还剩一多半。
看他吃得多,赵老爷子用筷子把菜王他那边拨了拨,赵匪却已经吃饱了,碗筷一放,整个人往后一靠,摸着肚皮懒洋洋说:“楚姨家来了一群说是来乡下采风的人,他们大概要住到后天,这期间我在那边给他们做饭,给了钱的。反正都是做,之后你也别在家做饭了,我会多做点带回来跟你一起吃饭。”
有心想说不用特意跑来跑去地麻烦,一听他要回来跟自己一起吃饭,赵老爷子就闭嘴没吭声了。
赵匪也没有把活儿全部大包大揽的意思,这些老头老太太闲不得,闲下来就容易生事儿,要么是往外头没事找事,要么是自己憋出毛病来。
所以吃完饭赵匪就很泼皮地把碗筷一放,拎了毛巾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短袖短裤擦着头发上楼睡觉去了。
察觉到东厢房借宿客古怪的是下午。
五点多的时候赵匪摇摇晃晃去楚家准备做晚饭,到那儿的时候就在大门口外遇到了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和短发女人。
别看赵匪对这群人不怎么看得上眼,却也知道这伙人分小团队,小团队里又有小小团队,比如说戴眼镜的四个人里头,短发女跟眼镜男就更亲近。
两人显而易见是特意在外面等他,看见赵匪晃悠过来了,两人有了个前后落差地迎了上来。眼镜男先笑着上前给赵匪递了支烟:“赵哥,这么早就过来了?辛苦了,抽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