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移到身侧,紧接着,一道青涩的嗓音响起,“太子殿下,我来迟了。”
祈泠只是低头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姬以期,十指蜷紧,“你是谁?为何救孤?”
“卉州陆家,陆雪,陆松是我同胞兄长,爹爹让我来看看嫂嫂。”白裙少女踱了踱步,也没有扶她一把的念头。
祈泠摇摇晃晃地抱着姬以期起身,陆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驿馆在她们身后被烧成灰烬。
陆家上上下下皆着缟素,大夫拧着眉,反复捏着姬以期的手腕把脉,但足足两刻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祈泠一眨不眨地盯着榻上呼吸均匀的人,她原本满是灰尘的脸蛋已被擦得干干净净,双眸却还紧闭着。
“小姐……”大夫终于移开手,偷眼看向陆雪。
陆雪嗓音清冽,“说吧,不碍事。”
“恕在下无能。”大夫提起药箱,不敢看祈泠,“太子妃身子康健,并无任何病症。”
祈泠好似没听到,只是握紧姬以期的手。
陆雪颔首,“下去吧。”
大夫忙撤出房内,陆雪站了一会也跟着出去。
房门合上,一室寂静。
祈泠坐在床边发呆,没有任何病症,那就意味着姬以期昏迷不醒的缘由在陆莲,可陆莲不会放任姬以期被活活烧死,那就说明……
是姬以期自己不想醒来。
祈泠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渗出,为什么……她已经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去责怪姬以期了,愤懑换作欲望发泄出来,还是被姬以期察觉了吗?
榻上的人无法回答她,只是静静地沉睡。
慢慢站起来,祈泠推门而出。
门外,陆雪直直立着。
祈泠哑着嗓子,“你愿意娶秦嫣吗?”
“我?”陆雪颦眉,似是不解,“爹爹承认她是我们家的媳妇,我也认她是我嫂嫂,不用再……娶她,再说,我是女子,怎么娶她?”
祈泠偏头,正视她,“陆松没了,你爹爹会让你招婿,但孤不想有个别家的男子入赘在你陆家。”
“可……”陆雪揪着衣角,又沉默下去,哥哥没了,她这支的陆家血脉几乎就算是断了,若是招婿,还有一丝延续血脉的可能,祈泠此言,是要断她陆家血脉,可若无人庇佑,卉州陆家迟早会被覃州陆家吞并,那时即便有血脉承嗣也无用了。
祈泠正身,“你爹在哪?孤亲自跟他说。”
陆雪自是领她去,见到了病榻上的陆柏。
近些年陆家家主陆柏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下又白发人送黑发人,身子越发虚弱,显而易见的撑不了多久。
见到祈泠,他刚想下榻,就被祈泠按回去。
“恕臣无礼。”陆柏剧烈咳嗽了几声,陆雪连忙上去抚他背,又倒了茶水喂他喝下去。
祈泠安静地站着,等他缓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