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亏嗤声,“一窝鸡鸣狗盗之辈,什么秦家公子姬家小姐,全都是骗子!等到了地方第一个宰你!第二个就宰你那姘头!”
青筋暴起,阴色几乎成实质。
老妪从孟亏背上滑下来,手臂搭到祈泠身上,“老胳膊老腿的,还是下来走走吧,丫头,你瞧那花开得好不好?”
“好着呢。”祈泠低声答。
老妪含笑哎了一声,“再瞧那个呢?”
“也好着呢。”
一老一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孟亏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多吭声了,只盯着祈泠防她跑了。
然而,祈泠还是跑了。
刚踏出孟家村的地界,祈泠就松开了老妪,孟亏甫一拔腿老妪就跌到地上哎呦着扯住他衣袖。
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孟亏气得跳脚。
而从树林里钻出的祈泠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迎面撞上了等候多时的皇帝暗卫,几下便擒住她。
太监掐着嗓子行礼,“臣来迟,太子殿下受苦。”
“孤之苦,源公公。”
太监并不在意她困兽犹斗的怒目,只是恭恭敬敬地请她上马车,祈泠只是恶狠狠地踹了一脚。
“委屈殿下,待出了悬北再为殿下换车马。”太监躬着身子,毕恭毕敬,连眉毛都没有抖一下。
车帘落下,祈泠一头栽到软榻上。
许久未见的夜九怀抱长剑直挺挺地坐在她对面,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给她尚未发芽的再度出逃计划雪上加霜。
祈泠冷笑,“一群疯狗。”
“是给您看家护院的狗。”夜九出乎意料地出声,冷硬的长剑剑柄贴着她的面颊,“殿下,守着家,没人会到处奔波着抓您。”
祈泠斜卧在软榻上睨她,回到监牢里,尊贵的储君傲慢又乖张,“没有陆莲,你们这群废物压根寻不到孤。”
“您的踪迹来自五殿下。”夜九敛眸。
祈泠轻蔑地嗤了一声,后脑枕着双臂,身子陷在颠簸着的柔软的榻上合了眼。
“我们还要去寻太子妃殿下。”夜九最后道。
软榻上的人呼吸均匀,睡颜恬静。
原本还算拥挤的悬北街道此刻万人空巷,流民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整座城空得吓人。
马车停下,太监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祈泠哼出一声鼻音,“人都出城去了。”
“出城作何?”太监蹙眉。
祈泠懒懒地翻了个身,“怎么,五弟没告诉你们他要大义灭亲吗?咱们五殿下可真是高风亮节。”
太监没懂,拧眉思索。
“不必想了,最多再有半日,人就回来了。”祈泠揉着惺忪的睡眼,又是一副笃定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