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面前脸色挺差的年轻人,突想起来不久前还被他围捕过,徐府成年的主子现在府里就每剩下徐知询和徐知诲,那徐知诲的伤还没好,听说还起不来,那这位就是徐知询了。
她不能肯定,就只笑道,“这只犬是我养的,没吓着你吧。”
闻言徐知询的脸色更不好了,他一个习武的大男人,会被只带毛畜生给吓着?
徐知询没有去认她这个二嫂,她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个提醒她把狗拴好,一个道歉后就牵狗走了。
徐知询一转头看见色授魂消的徐玠,那位眼冒狼光几乎哈啦子都流出来了,他气不打一处来,这徐玠虽是个少见的人才,可这位贪财好色得都遮掩不住,若不是他在用人之际,哪能收用这种杂碎?
任桃华牵狗回了去,一路上就想,这徐知询和徐知诰不睦的传言看来是不假的。
她的新妇生活规律而平静,除了每天到白氏处晨昏,其它时侯都是自由的,白氏甚至说她可以出府散心。
她新认领的大黄狗,她给它起了个名叫土豆,大抵因为正值雨季,这土豆总把自已弄得一身的泥巴,给她气的。
如今作为一条家养的狗,土豆十分克尽职守,到了晚上就值夜,一听到风吹草动或是野猫的形迹便吠叫,吵得四邻不安,别人不敢说,黄氏和董氏报怨几句也罢,时间久了,就连白氏也要过问一回这条狗,她就不得不得重视了。
她只好一听到叫声,便起来喝止两声,一个晚上不知要起来多少回。
没有几天,她便整得自已精神委靡两眼无光。
只好在白日补眠。
这天正睡得昏天暗地,突听得芷花在喊她。
“小姐,快些起来,姑爷回来了?”
她一激令坐起来,掀了被子下床,刚穿上鞋子,徐知诰便进来了内室。
两人四目相对。
徐知诰脸上没什么情绪,一刹那眼里却有掩不住的惊讶。
任桃华几乎是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尤其那张脸,花米分糊涂胭脂狼藉,外加睡眼惺松目光无神,美人还是个美人,却是个粗糙不修毫无风范的美人,被暴雨凋零的枯萎光景,让人生生的减了几分惊艳,生出了喜感。
任桃华丝毫不察,只觉得徐知诰的眼神分外古怪。
她也没听清徐知诰咕哝了句什么,就勿勿的走了。
她莫名其妙,直到坐到了双鸾菱花铜镜前才吓了一跳,哪里来的疯婆子?这几日她为了掩盖暗淡的脸色抹了厚厚的脂米分,这一旦弄花真是惨不忍睹,她掩面,她在徐知诰心目中的形象毁于一旦了。
她想起刚才一见到徐知诰,就觉得随着时光的琢磨,他愈加清俊好看稳重成熟夺人眼珠,如阵年的酿酒,散发着醇厚清冽的香味,令她眼红垂涎又唾弃鄙夷,可他眼中的自已呢,就是这副披头散发的模样,人家如日中天的现身,她却是江河日下,一对比起来真是令人伤怀。
这样暖意轻风的春日午后,她怎么不是伏在南窗下的紫漆描金山水纹翘头案上,摊着宣纸,去勾勒天井边那素雪如云米分白灿烂的一树梨花呢,那样的情景,满目落英缤纷,如雪簌簌被轻风送到身畔发际,风情万种,多么美轮美奂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意境啊!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她打击了一会儿,打起精神来梳洗。
她让芷花给自已梳了朝月髻,插了玉鸦钗,戴了翡翠翘宝钿,薄施了米分黛,对着镜子打量一番,除了眼带血丝之外,她又是温香暖玉的小娘子了。
可是此后的两个时辰,徐知诰再没有出现,
直到黄昏,她才觉得不对劲,院子里出乎意料的安静,她跑到院子里,才发现拴着土豆的地方已是空空荡荡的了。
她叫人一问,那院里的小厮才说是徐知诰令人把土豆牵走了。
她气势汹汹的杀到了勤勉堂,她养得好好的狗,一回来便给收了。
☆、第41章鱼须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