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势逼至此,只能跳下通道,想着一切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大不了等回来以后,这女鬼倘若上了铁牛的身,他直接用狼血泼在铁牛身上。
他不去理会头顶上的石板,直接顺着那近乎垂直的通道往下走,隐约听见铁牛大声叹道:可惜你不能出洞,要不然咱俩携手出去游山玩水的多好!你在这大墓里委屈了一千年,我越想越感觉心疼得慌!
这番甜腻腻的话听得白杨浑身肉麻,但也暗暗欣喜,他明白这是铁牛在给他递暗号,告诉他只要出了古墓,那女鬼就无法再附上人身。
也难怪那女鬼没有在一开始就附上红杏的身体,而是煞费苦心先是阻止他们离开,紧随着又发出女人哭泣,最后甚至引来野狼,将他们几个逼进地洞。
他现在已经很确信野狼就是被这女鬼引过来的,要不然野狼再蠢,也不敢跳进出不去的地洞追他们。
可是想明白这一点也无用,因为他白杨是绝不可能丢下生死兄弟不管,独身一个离开地洞屈辱偷生。
而要救铁牛跟红杏,他就必须跟女鬼抢夺时间。
所以白杨不敢有半点迟疑,立刻加快速度溜下那个陡直的通道,之后又顺着铁牛留下记号的那个通道下去,中间转了一次通道,很快到了装有红毛僵尸的那间大墓室的通道口。
通道口被封闭着,白杨用手电筒在左右墙壁上找了半天,这才找到开关将通道口打开。
之前留在墓室里的蜡烛已经熄灭,整个墓室都显得空荡而黑暗。
偏偏一声接着一声喳喳声响传入耳中,在这寂静的地下墓室里,显得格外瘆人。
白杨不知道这墓室里又来了什么怪物,本能地立刻用手电筒向着声音来处一照,豁然发现地上扔着的那颗红毛僵尸的头颅,居然仍旧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上下牙齿不断张开合拢,发出喳喳声响。
纵然之前已经跟这红毛僵尸拼斗过一场,白杨仍旧感觉毛骨悚然,正想加快步子穿过墓室,他却忽然想到待会儿要拿什么来装狼血?
虽然他包里还有一个军用水壶,但仅仅是灌上一壶狼血,只怕很难泼到三个人身上。
白杨瞬时间冷汗淋淋,就在墓室里转了两圈,突然想到,没有装血之物,那就直接把活狼扛进去。
这般一想,黑剑暂时就用不上了,白杨用手电筒往地上一照,先捡起被铁牛丢在石棺旁的另外那根钢鞭。
但那钢鞭实在是太重,白杨虽不至于拿不动,但要拿着它跳豁口爬地洞的实在是不太方便。
所以白杨扔掉钢鞭,又用手电筒照着那几样从前的倒斗人遗留下来的工具,最终选择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撬棍。
因想着很快还要进来,白杨索性从背包里找出两根蜡烛,点燃后放在角落,一来照亮,二来也可壮胆。
背包跟黑剑暂时都放在墓室里了,白杨一手抓着撬棍,一手拿着手电筒,向着左侧那个通道走了进去。
之前冲过这条通道的时候,通道里被蚀骨萤虫照得亮亮堂堂。
但如今蚀骨萤虫全都熄火停飞,整个通道漆黑一团。
白杨用手电筒照着,从那个两米多宽的豁口跨越过去,方一落脚就吓一跳,地上居然躺卧着几头死狼。
之前白杨以为狼身上覆满毛发,该当不怕蚀骨萤虫的叮咬。
可如今看这些死狼浑身上下鲜血淋淋,有两只还相互咬着对方的身体,可想而知这些野狼也是在被蚀骨萤虫叮咬之后,相互攻击而死。
白杨心中忽然涌出一个念头:为什么所有被蚀骨萤虫叮咬过的人甚至是动物全都死了,唯独他跟铁牛只发作过一次,之后就再没发作过?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白杨心里稍稍一转,很快地,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盘踞在了他的心头:如果所有狼全都死了,那他之前所有的盘算,岂不全部都要落空了?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一眼瞅见他之前为救铁牛而脱下来的那件外套被压在一头死狼身下。
此刻外套早就已经被狼血浸润,但白杨想着他自个儿身上的狼血已经干透,这件外套倒是防备那女鬼附身的一副盔甲。
所以他捡起地上那件外套,感觉黏糊糊湿淋淋的让人恶心。
不过白杨还是咬着牙将外套穿上,之后蹑手蹑脚续往前行。
事实上不管他怎么蹑手蹑脚,也不可能直接飞过那片铺满白骨的屋子。
而只要他踩上那些白骨,就一定会惊动爬满白骨的蚀骨萤虫。
可心中对蚀骨萤虫强烈的恐惧感,还是令白杨本能地放缓脚步,短短十几米的通道,他走了足足两三分钟。
终于,随着脚下咯咯嚓嚓朽骨碎裂的声响,本来漆黑的一间石室,骤然之间明亮起来。
无数泛着绿光的蚀骨萤虫,瞬时间满屋飘飞,闪闪的绿光映照得整间屋子绿油油的仿似魔窟鬼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