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长久。
清晨,阳光正好,照在屋子里,地板明亮的反着光。
白维睁开眼,徐徐吐出一口浊气,他不知不觉间在茶室内静坐了一夜。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无法轻易的逆流,上辈子的事终究是上辈子的事,生存过的留下的记忆痕迹,只能在梦中的光景里流传。
可他现在很难从那份记忆的光景中挣脱出来。
症状,远远比上一次阅读了神宫寺咲的前尘记忆更加严重。
哪怕记忆是自己的,过于强烈的执念和情感,也可能会彻底改写白维现有的人格。
好在,帝王的意志是坚韧的,并没有被催化,他现有的人格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水库,将奔涌而来的江水拦截住,沉淀下来,缓缓消化,排出多余的泥沙,只将纯净的水留下,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倘若是真的就那么死在雪夜下的竹林中,白维或许也无法排解这份苦闷和忧虑。
好在并非如此。
执念指引着他找到了挣脱的方向,也给了前尘往事一份解答。
白维睁开眼,看见桌椅的另一端,坐着佩戴着狐狸面具的青年,轮廓模糊如残像。
他托着腮帮,坐没坐样,唏嘘着轻轻叹息。
“左兵卫,就是雪千代,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
“还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
“仔细一想,他那性子倘若说是个女孩,倒也很正常了。”
“哈哈哈……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眼瞎,没脸去嘲笑圆桌骑士们了。”
“所以当初在罗生门里,他想说的其实是这句话啊。”
青年拍着膝盖,又恼又怒,气急败坏。
他对着白维说:“我这上哪去说理?哎呀,好气呀。”
白维失笑道:“不也挺好么?”
青年顿了顿,眯起眼睛,又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他揉着眼角,太久太久难解的心结,一场大笑中全部消散:“是挺好的。”
“恩报了吗?”
“报完了。”
“想通了么?”
“念头通达了。”
“那就好。”白维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水,静静的抿了口。
“余下的事,就拜托你了,另一个我。”青年摘下了狐面放在了桌案上:“拿去吧。”
“是是是。”白维浅笑:“你不说,我也会全部拿走的,你的就是我的。”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省着点用吧,就这点残存的碎片,并不够挥霍几次。”
“不算挥霍,只是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