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叶颤花摇中,蓝蝶翩翩舞去,这一刻,朝歌忽然在姐妹同时被拂动的发梢中悟出,一定是风过黄花时的强弱变化,让双目失明的姐妹花,感知出花的具体形状和蝴蝶的上下飞舞。
居然还有这样的细巧灵智,朝歌真的开始为造化之神叹服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姐妹俩也同时玲玎一笑:&ldo;哈,原来是只蝴蝶!&rdo;
这一笑,让朝歌也不禁为之一神,只是随又升起一丝莫名暗郁。就不知道是为了那飞走蓝蝶,还是这风过黄花。
&ldo;笑啥呢?这么好听!&rdo;好像在收拾房间的三婶,从窗户笑着探出头来:&ldo;好听又好看!&rdo;
三婶说话间,无意间看到朝歌,就大着声:&ldo;大侄子,她们两姐妹也跟你一样,是大城里来的!这大城来的就是不一样,啧啧,看这水灵的!&rdo;
姐妹花听三婶的话,知道有人在边,一起转向朝歌方向:&ldo;你也是来放假的吗?&rdo;
不等朝歌回话,三婶就抢了过来:&ldo;不是不是!是那啥……&rdo;忽然还真想不起朝歌到底是来干啥的了,随口一句:&ldo;那啥,闲着也是闲着不是。&rdo;
朝歌被弄的哭笑不得,姐妹花倒是乖巧,姐姐笑:&ldo;是呀是呀,城市里都烦透了。能到这里闲闲多好呀!&rdo;
妹妹似乎有些靦腆,小声的说:&ldo;闲着也是闲着不是。&rdo;
一句唯妙唯肖的模仿,都把几个人逗乐起来。没想到看似害羞的妹妹,竟然精灵古怪的让人措手不及,姐姐笑的花枝乱颤,朝歌虽然没多大表情变更,但眼神早已被笑意同化,笑得最夸张的,还是身强体壮的三婶,哈哈之声动砖撼瓦。
&ldo;我叫小灵,是姐姐。&rdo;姐妹花开始自我介绍了。
&ldo;我是妹妹,小轻。&rdo;
小灵忽然想到了什么:&ldo;哦,我们半路遇上一起来的还有婉姨,一路上多亏她帮忙。&rdo;说着,向三婶所在的房内望去。
三婶忙不迭的补说:&ldo;对对对,还有婉大妹子。&rdo;边说边回头往里看。
朝歌也向光线稍暗的屋里望去,房内隐隐一个女子轮廓止步在光线之内,接着一个接近中年妇人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从里面传了出来:&ldo;哎,什么帮不帮的,出来都为的是散散心。&rdo;
朝歌忽然有了种怪怪的感觉,这感觉就像刚刚猛然醒来的那一刻。他虽然看不清说话的妇人是谁,但朝歌有了种强烈预感,这房间内隐隐的女子轮廓,就是那个似梦非梦的民国妇人。
小轻:&ldo;就可惜婉姨的皮肤太怕光线,没有我们姐妹俩这么大饱眼福了。哦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呀?&rdo;
可爱的姐妹花虽然是盲人,但似乎并不忌讳任何关於眼睛上的借比。
本来已经轻松很多的朝歌,又回到了沉思之中,朝歌虽然尚还年轻,但却有个难能可贵的特点,越是他想知道的东西,他越是表现的不急於求成。
朝歌淡淡的回了一句:&ldo;朝歌。&rdo;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回走。
在他最后一条腿迈进房内的时候,身后隐约传来姐妹花的窃窃私语声:&ldo;好好听的名字哦!树巢的巢,乳鸽的鸽,巢鸽‐‐好好听哦!&rdo;
吃过午饭,朝歌让大妈帮弄了些纸笔来,准备去墓地把大致构图画下来,等土守形来的时候,一起研究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大妈知道他昨夜一宿没睡,就唠唠叨叨的劝朝歌再睡一会,朝歌似答未应的蒙混过关。
临走前,看了眼睡的依旧不省人事的梁库,朝歌还是决定把石函带走,因为他隐隐觉得,小小的牧家村就要多事之秋了。
太阳又要下线了,祖坟山就像坐镇中央的一家之主,率领着几百年的浩荡坟脉,静悄悄的肃穆着。
一旁的朝歌在望着坟基出神,像是在想着什么很複杂的事情。
脚边石函上,是一叠已经画好的坟图。每张坟图的页角上都标有序号,方便拼接起来的时候不会乱掉。
坟区浩大,而且脉势複杂,每画完一张都要核对三遍。整个一大下午,只完成了一半。
这种细緻又枯燥的工作,并没让朝歌很烦。相反更有了一种因为集中精神后,思路越发清晰起来的感觉。
有时候朝歌也为自己的这种转变感到奇怪,以前是极度的抗拒,一万个没想到的是,这一旦转过来,竟然是极度的吸引。
&ldo;嗨!你好!&rdo;
正入神的朝歌,忽然被飘飘渺渺传来的话声惊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祖坟山里怎么发出了活人的声音。
&ldo;你好!&rdo;
又听了一声后,朝歌才回过神,转过头看到了墓地边上,远远站着的一个大概比自己稍长了几岁的年轻人。
&ldo;你好!请问这附近有大一点的镇子吗?&rdo;墓地很深,年轻人大声的问话,传过来还是觉得飘飘渺渺的:&ldo;有旅馆的镇子!&rdo;
朝歌看了看只剩下半张脸的日头:&ldo;晚了。&rdo;的确,能走到最近的一个镇,也要四五个小时。
朝歌向来话简语短,而且不太可能像站在外面那个年轻人一样大声。这可苦了墓外年轻人,拎着耳朵,伸着脖子,也好像没听清朝歌的这句话。不觉中竟然抬腿想走进看着普通、却深藏杀阵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