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之间和徐松念四目相对,沈霖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杏眸转啊转,一副乖乖巧巧,但是似乎装着一肚子坏水的样子。
徐松念轻轻皱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把手边的杏仁酥推了过去。
这一碟子坚果仁要剥好一阵,就为了装出可怜的样子骗她心软,明知道是骗,徐松念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把杏仁酥推过去的时候,徐松念顺手还给沈霖倒了一杯清茶,她刚尝了一口,江南的甜食甜得发腻,清茶能解腻。只是沈霖并没有喝那杯茶,腻乎乎的甜点对她来说刚刚好,吃得津津有味的。
徐松念瞧着沈霖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抿唇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封彧说道:“哥哥那边有好消息了吗?”
“兄长从京城开拔,算日子也是前几日才刚刚到西北,好消息应该没有那么快。”封彧面露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且让封焕再得意几天,等到西北战事的好消息穿回来,他也没没什么能耀武扬威的了。”
这一年以来,影响最大的展示就是蛮族的入侵,棠宿府战败,后来因为皇帝的擅自进攻,又吃了不少亏。
选来选去,最终朝中能用的还是徐家的人,徐国平年纪不小了,如今又是天寒地冻,西北最冷的时候。于是首选的将领人选就是徐元,徐元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跟着徐国平立了不少战功,做主帅的资历也够。
于是前些时候,徐元就被皇帝派去了西北。
徐松念是太子妃,徐家显而易见就是太子的人,若是徐家赢了这一场,封彧脸上也有光彩。
“那就好。”徐松念缓缓说道,“江南的风景不错,就当是来这里玩儿了,等来年开春吧。”
徐松念的眸子里微微闪过暗芒,等到来年开春,皇帝就会知道,饶是如今的徐家,也救不了大奉的命。
徐松念并没有做手脚,但是她了解徐元,若是去别的地方打仗还好,西北这种苦寒的地方,徐元从小娇生惯养的性格哪里受得了?别说打胜仗了,他能维持住士气不倒,能够不弄丢棠宿府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若是徐国平亲自去,说不准还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毕竟他跟着徐书陵混了那么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过。
“今晚城里有花灯展,念念若是喜欢,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封彧现在对待徐松念的态度更好了,永远摆出来的都是翩翩君子的宠溺和温柔,他现在手里的底牌不多,徐家绝不容许有失。
“今晚?”徐松念微微皱了皱眉,继而说道,“前段时间我打听到江湖上的陈药师来了江南,昨日才找到他,他行踪飘忽不定,王公贵族都不屑于侍奉,是因为当年受了徐家救命之恩,才同意在江南多留几天。”
徐松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殿下自从上次落水之后,身体一直威能痊愈,我本请了他今晚来。若是殿下想要去灯盏,那就让他再等等,说不准这份恩情值得他多等两天……”
“不必不必……”封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花灯展什么时候都有,念念的好心我必不敢辜负。”
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稀奇古怪的脾气,不肯接受朝廷的招揽,贾湘湘的师父施神医云游四海,在大奉朝居住的时间都数得过来,自然不肯来宫里做御医。这个陈药师更是绝,传闻他是研究毒药的,平生爱好就是收集毒物,京城对他来说没有一点点吸引力。
陈药师在武林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徐松念居然有办法找到了他。
封彧心里有些微微的激动,若是陈药师出手,他的不举之症或许还有救。
而徐松念居然为了他的身体这么用心,可见他这段时间的用心良苦是有用的,打动了徐松念就能收拢住徐元的心。
徐松念轻啜了一口清茶,缓缓说道:“我倒是想去看看花灯,不如让沈良娣陪我去好了。”
正在吃杏仁酥的沈霖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嘴角上还沾着食物的碎屑。
上次和贾湘湘见面的时候,她们谈到过这个陈药师。贾湘湘说自己是天下第二,沈霖说那个神秘的陈药师才是天下第二,贾湘湘却无比笃定地说陈药师早就死了,她就是世界第二。
据贾湘湘所说,陈药师嗜好制毒,喜欢各种毒物,还常常以身试毒,就是个疯子。
只是前几年一次试毒出了漏子,几种毒药交织发生了不一般的反应,最后他拖着病体去找施神医求救,人刚刚到就死在了门口。一个嗜好研究毒药的人,最后制出来了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剧毒,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徐松念却跟封彧说找到了陈药师……迎上徐松念的眸子,沈霖总觉得这次封彧好像要有好果子吃了。
徐松念当然是骗封彧的,若是能找得到陈药师,她也是先请陈药师看看沈霖体内未除尽的寒气,绝不可能惦记着封彧。只是,如果不给封彧找点事做,这个年节恐怕就过得不开心了。
徐松念还记得沈霖那句话,她说她要是不开心了就反悔,这可不行。
江南是钟灵毓秀之所,大街上的美人也多,尤其是临近年节,街上来往的人都穿了新衣,纷纷显得明艳了几分。
可就是在这样眼花缭乱的花灯展里,徐松念依旧是人群之中无比惹眼的存在。
为了配合节庆的喜庆,沈霖特地给徐松念挑了一身红衣,发间垂着坠有珍珠流苏的金步摇,步摇缀以珠玉,花式繁复,显得花团锦簇,但是却并未压住徐松念的容貌的绝色,反而衬出一种雍容华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