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有人反对,应该说绝大多数人都不赞成皇上将大理寺卿之位交给他,包括他的父亲建远候。大多数人都是出于对他刚二十出头的年纪的不信任,建远候也从父亲的角度推让了几句,说他心性尚未定,办事不牢靠。
可是当今圣上在位已经二十多年,颇有几分说一不二的强势,愣是压下满堂的质疑,执意任命程江云为大理寺卿。
不过这个位子他虽然暂时坐上了,以后只怕会被许多双眼睛盯着,行事稍有差错,便会惹来无数责难之声,想到这里,程江云不由得感到几分气闷。
“那升迁宴还办不办了?”林君暖朝他眨眨眼,一脸兴致勃勃,那模样活像一只等投喂的小猫。
程江云不由得抿唇失笑,“办,你看着办吧。”
林君暖在大理寺过得很清闲,因为他是程江云直接任用的,其他人也不敢给她指派什么差事,平时只要完成程江云交代的任务就行。如今程江云升任大理寺卿,她也颇有几分水涨船高的架势,好些平常打过交道的差役都来道恭喜,问她会不会也跟着升升官什么的。
升官她是不想了,但酒席还是得蹭上一顿的,得到程江云点头应允,林君暖当即招呼了常在他手下办事的几人,晚上去会仙楼大吃一顿。
“不过,赵大人为何突然辞官,原因清楚了吗?”林君暖请完人回来,又开始琢磨起之前未解的疑惑。
程江云研磨的手微微一顿,“不知道,皇上应该知情,但什么都没说。”
“皇上也知道?”林君暖皱起眉头,“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过错,既然这样,他又为何要请辞?”
程江云摇摇头,坐在案桌旁开始处理当日的事务,林君暖也收起好奇心,安静地在旁边协助,帮忙对对簿子找找资料。
“这里有点问题。”她翻着一本册子忽地出声道。
程江云抬头看过去,林君暖手上拿着闵崇山贪墨案的对账册子,“哪里不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都有涂改过的痕迹。”
林君暖把涂改过的位置一一指给他看,“看这里,伍仟两加上贰仟两,原本写了个‘叁’,后来涂掉重新写了‘柒仟两’。”
“这里也是,叁仟加上捌佰,后面涂掉‘贰仟’,重新写上了‘叁仟捌佰’。”
林君暖仔细翻了翻,像这样的涂抹痕迹,这本账册上至少有十几处,虽然都立即更改过来了,但还是让人非常在意。
“这本账册是谁记的?”
程江云神色复杂地看向她,“应该是出自赵大人之手。”
这本账册是记录闵崇山贪墨银两的总账,赵大人先统计之后,才交给下边的人比照。
“赵大人算术不好?”她开口后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也是多此一问了,堂堂大理寺卿,不可能连这样简单的算术都弄错。
这本账册上的异常与赵大人的突然离家出走只怕也脱不了干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