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就送我回去撒,还来得及。”
汪盐听着想憋笑都忍不住,她只想到一句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从前情谊在,或主雇或传统些该是主仆。阿秋说离了这里这些年,这里一根根的草都是原来的样子,一时感怀。
前一脚还骂孙施惠的,后一脚又同他念叨起来,说她带过来几只养着的老母鸡。“老爷子气色当真差了好多,说话中气都不一样了。”
“施惠,你是他拼着打脸都不顾,要回来的。难道还不懂,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嘛。”
阿秋已经见过孙开祥了,自然晓得这几年,孙家的如意与不如意。
如意的是,施惠到底接棒了过去;
不如意的是,终究一笔难画圆。
孙开祥的私心,朝阿秋,说施惠这婚事没准也是个“大兴货”(假冒)。
倒不是他对汪家的女儿无情或者无意,是他压根不看重婚姻和子女。
阿秋带着这样的先入为主,与汪盐碰面。短暂交谈,汪盐也点头随阿秋,还住到原先的房屋里。
待人接物里看品性。阿秋只觉得,汪家小姐这些年都没变,始终宽和仁善。这样的姑娘,嫁到哪家去,都有好日子过。偏没逃得过施惠。
真如老爷子那般说,施惠当真不属意开枝散叶那些,不好好过日子。那真的是孙家的报应,属实的爷俩两代没福气。
阿秋老派的过来人,私下打量这新兴的小两口,又不像。不像那种牌搭子的夫妻俩。
毕竟年少起来的情意,当年,还是她领着汪盐去和施惠玩的。
说到这个,施惠玩笑,“你是不是等着我送你个大媒人礼呀。”
阿秋嘴里即刻,“小畜生!”
“你那时候把人家一味地往外赶!指头子都差点被你夹断了。还媒人礼呢。我是你丈人丈母娘,自己姑娘扔到大河里都比嫁给你好!”
“阿秋,你也说我们还没满月。没满月的新人,经得起你这么说嘛,啊?”
老派的人这才停住,毕竟迷信这些,也跟盐盐赔不是,说她一向这样朝施惠惯了。“还好你妈妈不在,在的话要怪我这个老骨头了。”
“不会。我妈您也见过了,她和您一样,很相信这些,也……”汪盐说着,瞥一眼孙施惠,“越亲近的人,她才会越真心地骂。”
阿秋闻言,中意地朝汪盐点点头。是的了,这才是和施惠相匹配的性子,要是两个人都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个家才是真真要没影子了。
已经到了晚饭点,汪盐瞧得出来,老保姆总归恋着些旧情,有些话想单独朝施惠说。她识趣地借口去看看爷爷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也跟阿秋讲,才过来,有什么施惠顾不到的地方,您都可以跟我说。要买什么办什么都可以。
这头,汪盐才走。阿秋就朝施惠捣捣鼻子,“你当真的吧?”
“什么?”
“人家姑娘这么实心眼的好,你不会真的为了堵你爷爷的嘴,成心和他对着干吧!”
孙施惠拿领带捂鼻子,嫌这屋子许久不住,到底有些霉味,说要好好开窗晒晒。又玩笑阿秋,“别是你带来的干咸菜味?”
“小畜生,我跟你说正文呢!”
掩住口鼻的人,“正文就是你两头认主,我就不高兴了。”
阿秋吆喝小孙子,说收拾东西,家去。
“你七岁头上就这个脾气,现在还这样,哼!我孙子都比你好带点。”
孙施惠再逗阿秋,“你少占我便宜,我不是你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