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上头的人浑然还没觉得他说了混账话。继续言语乖张,“我不喜欢你信别人而不信我的样子。”
汪盐被他那句翻他的书房折辱到了,事实摆在眼前,“我确实不知道如何信你,孙施惠,你哪怕和我做交易,也三心二意的,连个协议也不肯认真回签给我,你告诉我,我要怎么信你!”
“还是说,这个协议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汪盐突然发难道。
她也看到孙施惠难得的失语在那。
汪盐乘胜追击,倘若没有任何玄机,孙津明不会说那番情词恳切的话,看似弯弯绕绕,实则每一句都在夫妻关系上做文章。“孙施惠,你根本没有财务危机,这个协议和爷爷约束你的,也不一样,对不对?”汪盐只能想到这,她也不承认,当初不想细究他的原因,仅仅因为她不在乎。她在乎的从来是有人肯开这个尊口。
傲慢独行的孙施惠,这些年来,真正跟她低头,就是那事不过三的“求婚”。
婚后,也在书房里,她问过他的,解他燃眉之急的资金到位了吗?孙施惠那时答得笼统,只说没有她,爷爷不会那么快点头他的项目。
现在想来,他压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是汪盐太想当然了。
当然的原因,是一个从来不撒谎的孩子,吵着嚷着,喊狼来了,她凭着和他知根知底的交集,当然地相信他。
可是,事实证明,那个孩子就是撒谎了。
“你当初连给我看爷爷的所谓遗嘱,都只是手机上的图档。孙施惠……”
“明天、”有人突然截住了汪盐的话,别由着她再自由发散下去,“明天把协议用印给你。”
孙施惠陡然间发现汪盐比他想象得还要冷静,大晚上地,她越吵越清醒,清醒地在这抽丝剥茧。怕不是等不到天亮,这个女人就全想明白了。
他的计划全被她打乱了。原本觉得这个档口,她该是他最省心的一个,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她都没等到爷爷的大事过去,就好像全想明白了。
书房门口的人冷冷听他抛下这么一句,心里那半截香也燃到头,只剩一血肉模糊的灰。她真真看不透他,饶是有爸爸背书从前一些旧事,可是二十八岁的孙施惠早已不是十七岁的样子了。
她站在他面前,和他说了这许多,他还是公事公办的鬼样子。
“孙施惠,那么,爷爷真真约束你的遗嘱是什么?”
某人再次端起杯子,仰首要痛饮的样子,却发现杯子早已见了底,只剩一两滴茶,潮潮嘴边。他平生最讨厌一句话,聊胜于无。
有些事,只有经过了,才明白——
有就是有,无就是无。
而汪盐看着他在那洋相地同一个已经空了的杯子死磕时,才意识到他真的喝多了。平日他伸手就能够到的璧墙上的冰箱,他好像全想不起来似的。
她刚想提醒他,“你……”
“有完没完!”案前的人却勃然怒喝。
震得汪盐整个人肩头一抖。
光火的人丢开茶杯,气不顺也一身疲惫地再往椅子上一跌,眉眼不耐,但也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引得汪盐在那怔了好长时间,“汪盐,让我喘口气好吗?”他当真气得不轻的样子,抽解开他的领带,径直往地上扔。
随即,盖棺之论的样子,“今天先到这里,你去睡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
汪盐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征询的口吻,“所以,现在房间我能用吗?施惠少爷。”
座椅上的人,阖目也不看她,只幽幽道:“好了,别闹了。”
直到孙施惠休憩了会儿,也平静了会儿,回房洗漱后,才发现侧躺着的汪盐没了往日老早把帐帘四角放下的习惯,她最怕有蚊子咬她的。
没支帐帘前,有回,她被咬着了,大半夜坐在床上抓。问为什么它们都不咬你。
孙施惠被她的动静闹得心烦,因为它们也知道你血甜丝丝的,欠咬。
跨上床的人,去解四角的挂钩,再细致地把每一处帐帘掖好。
&n
bsp;平心静气地躺下后,他来掰一直直邦邦侧躺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