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特看着自己的脚。凯斯勒眼看前方,站起身准备离开。
&ldo;这个嘛,事已至此,你只能什么也别说,如果再有其它情况,赶快告诉我。我还得告诉卡塔尼亚。&rdo;
&ldo;你认为他会怎么样?&rdo;阿诺特结结巴巴地问。
&ldo;这个嘛,会有动作,什么都可能。我他妈的怎么知道,&rdo;凯斯勒说道,&ldo;不过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损失都要大。他毕竟既是个代理人,又是个参与者。他的帐上有多少钱?&rdo;
&ldo;哦,我刚才还存进了800万美元,也许已经有了3,000万。任何人看到这个数字都会认为他是这伙人里的肥户。&rdo;
&ldo;唔,你得感谢我对里拉的预见。&rdo;凯斯勒看着阿诺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憎恶和鄙视。
阿诺特犹豫不定地站起来。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再见。凯斯勒看着他,突然大惊失色。
&ldo;你检查过这个地方了,是吧?&rdo;
阿诺特皱起眉头:&ldo;你什么意思?检查?&rdo;
凯斯勒前额上的青筋在跳动,看上去就像要爆裂似的:&ldo;那只窃听器检查器。&rdo;
阿诺特一下软下来:&ldo;没有。我原来以为她是冲着我来的。他为什么要窃听斯卡皮瑞托的办公室?&rdo;
&ldo;那东西你带在身上没有?&rdo;凯斯勒故意很平静地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阿诺特把手伸进公文包。凯斯勒从他手上把检查器夺过来,把它打开,戴上耳塞,开始调节旋钮。几秒钟之后,上面的指示灯就亮起来。
&ldo;我们被窃听了。&rdo;凯斯勒说。他听见耳塞里传来自己声音。
在300码开外的皮格‐波克餐馆里,丹特&iddot;斯卡皮瑞托和萨拉&iddot;詹森正坐在靠拐角的一张桌子前交谈。
&ldo;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再见到我。&rdo;坐在椅子上的斯卡皮瑞托身体微微前倾,他脸上往日那种冷静不见了,显得有些茫然。
萨拉露出痛苦的神色,&ldo;好吧,我告诉你。是不忠诚。你有女友,我有男友。这无需讳言。我看见你和她在一起过。&rdo;萨拉飞快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在过去几个星期中,斯卡皮瑞托肯定把女友带到什么公众场合去过。她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一声未吭。&ldo;听我说,丹特,你也不妨承认事实。我们之间的事就算了结了。我的男友到外地去了,明天回来。&rdo;老天爷,她多么希望真能有这回事啊!
&ldo;这么说就没有希望了?&rdo;
萨拉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ldo;没有了,亲爱的。没有希望了。&rdo;
坐在她对面的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抓住她的手。
&ldo;做个朋友吧?&rdo;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ldo;做个朋友。&rdo;
就在萨拉和丹特在皮格‐波克餐馆对饮的同时,卡尔&iddot;海因茨&iddot;凯斯勒已坐在他那辆黑色梅塞德斯车的后座上,由他的司机伦纳德开着缓慢行驶在下泰晤士大街的高峰车流中,然后缓缓驶出了伦敦。凯斯勒在默默思考,内心十分紧张。
两小时后,凯斯勒的梅塞德斯进入伯克郡,朝英格兰的赛马中心兰本驶去。车子穿过狭窄的乡村道路,道路两侧的田野上散养着一些退役的老马和孩子们骑的小马。汽车在离路边还有一段距离的两扇高大铁门前放慢速度,进门后拐上一条长长的、两旁种着七叶树的车道。这段车道有一英里长。车道的尽头是一幢高大的白房子,四周是延绵起伏的田野。
车在房子前停下。没等司机过来开门,凯斯勒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说了声&ldo;晚安&rdo;后,径直朝房子走去。
他的女管家珍妮特打开门,把他迎进去。他没好气地跟她打了个招呼,穿过铮铮回音的大理石大厅,朝自己的小图书馆走去。他在没有点火的壁炉前一张古色古香的扶手椅上坐下,把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詹森、松本和斯卡皮瑞托知道了。他们知道情况后,最倒霉的是卡塔尼亚。他的妻子会得知他在外面养了情妇,因此会离他而去。他将无法抗辩说自己是受人支使的。凯斯勒的精心策划就是要造成这样的印象:卡塔尼亚是这宗欺诈案的内部团伙中手段高强、死心塌地的成员,他得到了非法收入的四分之一,由阿诺特汇入卡塔尼亚一个秘密帐户上。刑事调查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这个帐户。这个帐户就在瑞士。银行帐户绝对保密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调查人员查到卡塔尼亚的帐户,发现上面数以百万计的美元,就不会不相信他是这个阴谋团伙的主犯。他的政治生涯将就此断送。他将失去妻子、孩子、财富,甚至自由。
凯斯勒把手伸到身后,抓起小茶几上的电话,把它放到自己大腿上。他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小地址本,翻到c部,然后开始拨号。那是卡塔尼亚的问题,让他去应付吧。
凯斯勒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贾恩卡洛&iddot;卡塔尼亚和多纳特拉正在吃饭。卡塔尼亚的女管家埃拉在餐厅的门上轻轻敲了敲,然后走进来。她说是凯斯勒先生的电话,说是有急事。
卡塔尼亚皱着眉头看了埃拉一眼,向多纳特拉说了声&ldo;对不起&rdo;,起身出门,穿过起居室,走进自己的书房。埃拉刚才把电话放在支架上了。卡塔尼亚抓起电话,以粗鲁的声音问道:&ldo;什么事这么重要,等人吃完饭再打都不行?&rdo;他说的是带意大利腔调的美式英语。他的英语是从美国电影上学的。凯斯勒的英语是在德国最好的学校里学的。他的英语即使有些德国口音,依然比较纯正。他觉得卡塔尼亚的美式英语实在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