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交谈断断续续,东扯西拉。不一会儿,他就抓起她的手。两人都急不可耐。他领着她走进寓所,来到他那窗帘紧闭、散着凉意的卧室。他热烈地吻着她,并将她推倒在床上。
他解开她的牛仔裤扣子,把裤子拽了下来。她里面什么也没穿。有一阵子他只是一味看着躺在他下面的她,接着弯下身子亲吻她的脸部,双手紧紧扣住她的双手。
萨拉躺在床上,一条亚麻床单半搭在她赤裸的身上。清晨凉爽的空气夹带着温柔的阳光从厚实的窗帘缝透了进来,把她弄醒了。差一刻钟就6点了。天亮已一个多小时,鸟雀欢蹦乱跳着,在树木成荫的广场里啁啾个不停。她纹丝不动地躺了一会儿,酷似重大事故中的受害者似的,在移动身体之前估量着受伤的程度。昨晚那净化般的快乐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难受的空洞感。萨拉知道这种办法只会加剧自己的这种需要。从不舒适之中寻求舒适是一种徒劳的做法,不过尽管如此,又是一种重复率很高的做法。
萨拉躺在斯卡皮瑞托这张硕大的床上,距他不足咫尺。她冷静超脱地剖析自身着的处境。她看得很清楚:跟这个男人交往的结果将是一场空,只会带来毁灭。然而她看得同样清楚的是:中断交往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断绝来往最终是免不了的,而且为时不会太远,她已有所感觉。她会坐等那一时刻的到来。于是,摆脱了要离开他的注定行不通的努力之后,她消除了一层负疚感。
她承认他对她的吸引力非常大,并再次怀疑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吸引她。他并不是跟她上床的第一个危险的、具有破坏性的男人。她跟约翰&iddot;卡特‐‐她交的第一个正经男朋友‐‐外出时,就曾指望她已经将危险的男人排除于她的生活体系之外。后来遇上了埃迪,她对此更深信不疑了。接着她的生活中出现了斯卡皮瑞托,这是个倒退,是她的一段最极端的经历。也许他注定要成为她的最后一个试验品:宣泄。她迅速得出这一结论。好吧,就让他成为她的宣泄对象吧。他利用她是出于自私的目的,不过她也同样有自私的目的。从另一个方面而言,他无疑也是她的猎物。念及到此,她感到一阵宽慰,于是悄悄溜下床,穿好衣服,离去了。
当天12点30分,萨拉把报告交给了巴林顿,正巧赶在他约定好要同来访的德国银行家代表团共进午餐之前。她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紧挨着那座发出精妙而忧郁的嘀嗒声的落地式大钟。他告诉她说,他只给她10分钟时间。
&ldo;我已经有了一些相当有趣的发现。已经完整地将它们写了下来,现在就交给你。&rdo;她交给他一盘录音磁带‐‐雅各布已将全部有关的对话复录在上面。&ldo;这算不上法庭证据,但已经清楚表明犯罪活动已经发生,而且其程度相当惊人。&rdo;
巴林顿听她讲述的时候,眼睛睁得老大,毫不掩饰他的惊异神色。这么说他同赫&iddot;米勒设下的捕猎器已被触发。他没有对萨拉提及此事,只是眯着眼睛,仔细地听她讲完。在随后的沉默中,他竭力进行着思考。
他端详着坐在面前的这个女人,第一次感到一种朦胧的不祥之兆。他马上驱散了这个念头。这种念头是不合时宜的。是他挑选了她,推荐了她,而她在很短时间里已经拿出了惊人的成果。这些都是事实,他要注重事实。她动用窃听器倒是让他大为吃惊,仅此而已,而如今他已了解了她的能量,一切都会顺利的。他告诉过她调查的范围,她已证明自己具有独创能力,超额实现了他的期望。这样来看问题才是正确的,而不应以为自己当初低估了她。他朝办公桌对面的萨拉笑了笑。
&ldo;这真是不同凡响呀,萨拉。干得漂亮。情况令人不安。令人极为不安,不过你能查明真相的确不简单。&rdo;他没有提及她所采用的手段。萨拉感觉得出他是在有意回避这一点。
&ldo;我会仔细阅读你的报告,听一听这盘录音磁带,回头还会找你的。不过与此同时,你就照这样干就行了。&rdo;他看了大座钟一眼。萨拉明白这一暗示,起身要告辞。
&ldo;你得准备一台数字式录音机才能听这种磁带。&rdo;她莞尔一笑,&ldo;不过我相信你这儿会有的。&rdo;
巴林顿直视着萨拉的目光,时间显得不必要的长了一点。她的面部毫无狡诈之色,可他又摆脱不了她在驱使他的印象。他们握握手,相互说了声再见。他看着她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沿长长的过道渐渐走远,随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的感情很复杂:兴奋、不安、谨慎。他不喜欢任何出人意料或者令人惊讶的事情,因为这些事从职业上来说都是有危险的。唯一可行的就是将其转化为对他有利。
12点45分,巴林顿的秘书埃塞尔通报说德国银行家已经到达,正在等候。巴林顿穿过客厅来到餐厅。他满面笑容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位很有气度的人物,一位很迷人的主人,身材高大,沉着冷静,充满自信,不过他的思绪经常不由自主地从客人身上转移到那盘磁带上,转移到萨拉&iddot;詹森身上。
午餐的时间不长。2点30分,巴林顿与客人握手话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办公室。他与埃塞尔交谈了几句,交待她在半个小时之内任何人不得打搅他,并且告诉她去找一台数字式录音机。10分钟后,她轻轻敲了敲门,拿着盒式录音机走进来,然后静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