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落在她脸侧,帮她把黏在脸颊的碎发顺到耳后,指尖轻触到她耳朵,就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他掌心下她的脸,无可救药升温,却没有躲开。
他撑着手臂起身,手在她脸侧,低低说了句:“小撒娇精,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钟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下巴已经被轻轻捏起,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空气像是被点燃,体温跟着升高。
脑袋上方顾清淮的影子慢慢压下来,那双眼睛充满攻击性和占有欲,冷静看着她,她的睫毛颤抖,慢慢覆下来。
视野里一片黑暗,时间空间都凝滞的那一秒,顾清淮吻在她额头。
相贴的脸庞分开,他捏她脸,眉眼温柔又嚣张,毫不客气地问:“可以了吗。”
钟意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心满意足。
手慢慢越过界,找到顾清淮的手握住,甜甜说晚安。
顾清淮心跳有些快,好在室内昏暗一片,他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红了耳朵。
那双警察的眼睛冷淡、锐利,深处尽是意气风发。可当他看向钟意,目光总是柔软,甚至还有些很难察觉的、少年看向心上人才会有的青涩。
他没被钟意握住的那只手,手背挡在眼睛上,无可奈何偏过头,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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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五点,窗外没有半点光亮,顾清淮睁开眼睛。
身边有均匀绵长的呼吸,他用了几秒让自己清醒。
钟意是小婴儿那种睡姿,睡着的时候乖巧又安静。她侧躺着,手乖巧放在脸侧,身子蜷缩,一头短发乱糟糟。
他俯身,手撑在她身侧,亲上她脸颊。睡梦中的钟意闭着眼睛蹙起眉,似乎不满,把他推开。
顾清淮失笑。
怎么可爱成这样。
他换衣服出门,从山下往上走,个高腿长步子很大,一个小时后,到家后面那座山。
母亲裴婉卿之墓。
顾清淮停住脚步。
“没来得及买花,明天补给您。”
天色暗着,露水浓重,顾清淮面对着冰冷墓碑,轻声说话,行走在刀尖、枪林弹雨杀出重围的警察,此时不过是在外漂泊终于见到母亲的孩子。
天边尚未拂晓,眼前云雾缭绕,顾清淮低声问自己母亲:“顾长生烈士,会是我的父亲吗。”
妈妈生前最喜欢的歌,是《少年壮志不言愁》,甚至去世前一刻还让他唱给他听,歌里唱的是警察。
她总是看着远山,像在等什么人,一等就是一辈子,从无怨恨。
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难免遭到非议,他咬紧牙关,母亲却笑得云淡风轻。她说,早晚有一天,你爸爸会来接我们,但是如果他不来,我们也可以自己过得很好。
总是温柔,总是在笑,身上没有半点戾气。
“妈,我不是一个人了,”顾清淮轻轻擦掉墓碑灰尘,眼睛清澈如水,“今天没舍得吵醒她,明天带她来见您。”
窗外阳光大好,透过微微浮动的纱帘照进来,钟意头发乱糟糟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
前半夜因为太激动半梦半醒,睡一会看看顾清淮,看一会再继续睡,后半夜才睡着。
身边那床被子已经整整齐齐叠好,钟意有些茫然,刚好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她眯着眼睛看过去:“你去哪儿啦?”
顾清淮穿着白t恤,军绿工装短裤,长腿赏心悦目,手里纸袋散发着食物香气,被放到桌子上。
“起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