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军这三人当然希望能看一下青女的完整容貌,看他们是否有认错,但是视线一落在宋轶脸上,为什么就抓心挠肝地想将她的面具摘下来呢?尤其是跟宋轶交集最多的卢君陌。至于赵诚,他是非常赞同孙朝红的提议的,已经跃跃欲试了,而长留王嘛,直接表示很期待宋轶的长相。
被夹在中间最不想别人看到宋轶模样的刘煜俊脸都快结成霜了,犹如高山之雪的凌冽光彩照耀到宋轶的小身板上,那张小脸隔着面具都能让人感觉到她的神采飞扬。
别人戴面具都能掩饰情绪,不知道为何轮到宋轶戴面具,面具反而成了烘托她情绪的道具。到底是这张面具有毒,还是这个人有毒啊?
“盛情难却,这个赌注我便押了。”宋轶豪气干云地应承了青女的赌约,刘煜听得差点噎气。
而青女却在听到这话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稍纵即逝,几乎没有人抓住,除了对面临街茶楼上一个着黑衣戴黑纱笠的女子。
跑堂小二甚至不知道她何时坐在这里的,他一直在这边茶座上茶,可是从这里来回经过数次,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出现在此处。小二连忙跑过去,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一壶茶即可。”声音嘶哑得如破了气的风箱,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那手指被黑色纱带缠住,看起来十分诡异。小二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领了命离开。
那厢比试开始,这次自然是上两人最拿手的重头戏,书画。
规则照样是踢馆的人出,规定半个时辰内,画两个人像,但要左右手同时画不同人像。
王静姝本来就是左撇子,王夫人为了纠正她这个习惯,很是废了一翻苦心,但结果,也只是让她学会了用右手吃饭握笔而已,她的左手依然是最擅长的。
但宋轶画画,见过她画的都知道她用的右手,至于左手,那岂是人人都能有的天赋?
“宋轶这一局,输定了!”卢君陌饶有兴致地看着刘煜。
“不到最后,话不要说得太满。”刘煜提醒。
卢君陌笑,“你看在座的,有谁是希望她赢的?”
刘煜看都懒得看,实在是这些家伙想看宋轶的脸的样子太急切了,但他还是提醒道:“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公允就好。”
画纸铺开,青女伸手,立刻有侍女端上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打开,里面尽是各种笔墨颜料,再反观宋轶,一条简陋普通的褡裢,但里面的东西丰富得令人眼花缭乱。
看青女从楠木盒子取出朱丹彩墨的颜料,又见她取出一只瓷瓶,见里面的液体倒入一盏碟子中,宋轶一闻脸色微变。
“洗颜露!”赵筠脱口而出。这东西是王夫人与他母亲会的,除了王静姝断不可能有别人!
当日在上林苑戳穿赵筠阴谋的刘煜、赵诚和孙朝红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洗颜露,正是洗去朱丹彩墨的药液。
卢君陌和王强在冰释前嫌之后,也是听赵筠说起过此事,自然也知晓此物,一时脸色都有了变化。
只有长留王一脸茫然,“呃……那是什么?难道只有本王孤陋寡闻?”
众人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又继续看着场上两人。
宋轶突然有点明白这次千机阁踢馆的目的了,难道不是为了什么《惊世录》,而是想通过这些独特细节侧面证明某个人的身份。
果然,在继洗颜露之后,青女又拿出一种颜料,那颜料一入碟子,宋轶便清楚,这是一种隐形的颜料,在与特别调制的药水作用后,会让画卷从无到有,显露出痕迹,这就是她在跟慕眭比试时耍的把戏。
这种把戏虽然很惊艳,但是作画难度却是极高的。因为是隐形颜料,几乎看不出你画过的痕迹,自然也看不出你画的东西的效果,对于一般人而言,这种隐形颜料根本没办法用。
这么说,这个青女的画技也是不可小觑的。
青女竟然想用她的成名技巧来打败她,呵呵,天真!
宋轶将褡裢里的画笔和颜料取出,青女也瞟了一眼,竟然跟她相差无几,呵呵,黔驴技穷了!
黔驴技穷,这种词宋轶这里是从来没有的。
别人或许会照搬她的技术,依葫芦画瓢,可她不一样,她喜欢玩花样,即便是同样的东西,也能玩出不同的花样来。
时间很快滑至午时,围观百姓饿得肚子咕咕叫,却不肯离去,生怕他们一离开,会错过这边的惊艳表现。
街边摊点的小贩端着香喷喷的馄饨米粥,四处招揽生意,馋得坚守里面阵地挤不出去吃个便饭的人不住咽口水。
规定时间是半个时辰,眼看计时的沙漏就要漏尽,前面围观的人眼镜都要红了。
青女搁笔那一刻,焦急等待的人从不知道这个世间竟然有如此美妙的时刻,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结果。
那厢在沙漏漏尽前,宋轶也几乎同时搁笔,两人互看了一眼,青女眼中是挑衅,而宋轶眼中却是笑,对,就是那种她最常露出的笑眯眯模样,看起来温和,其实非常狡猾,堵得青女差点不顾形象给她翻白眼。
“作为晚辈,可否容青女先展示?”青女起身,寻常看不过一个先后问题,但若是同样的技巧,第一次看到,那绝对是惊艳,第二次被展示那就会让人多少失了兴味。
青女要抢占的便是这个先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