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展手里的烟灰落了一地,落在名贵的地毯上,尽管帝国有着不少高科技产品,但这些东西并不能全部提供给大众,并且很多时候,上层虫族更喜欢一些复古的装修。
这让他们显得很有品味,而从事类似地毯织造这种职业的社会底层雌虫并不在少数。
虫族的历史在过去遗落了太多太多。
多到所有人都对高科技与看似低级的生活日常而不觉得异常。
“你找不到我也很正常。”
魏展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怨恨或者愤怒,他的语气仅仅只是比平常更缓慢了一些,说出口的话像是从胸腔里流出。
“少将,你忘了,你是不可能从军部的系统中查找到一个黑户的。”
离开认识他的人,没有人知道魏展曾经是少将的孩子,有一位审判庭成员作为雄父。
他看起来就像是所有常见的底层雌虫,没有什么家庭背景,运气不好,没有一位可以给他军衔或者继承财产的雌母,同时,又早早地就没有接受任何教育了。
残损的精神海让他的性格出现了缺陷,他对香烟上瘾,或者说对一切可以给他短暂快乐的东西上瘾,只不过香烟是其中最为廉价的一种罢了。
“你这些年都做些什么?”
魏展的声音变得有点儿低哑,“没做什么,不过是打工,打工,然后打工。”
“少将,您知道的,养活一只小虫崽子不算很容易,更何况吃饭的嘴不止一张。”
这句话说道后面几个字时,他的语调终于止不住有些发颤了。
魏展颓丧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看起来像是一尊疲惫的青铜雕像,布满铜锈,劣质香烟的味道久久没有散去,使得这处角落布满一种臭烘烘的烟味。
“不要叫我少将。”
宴灵枢的声音也有些低哑。
“你该叫我灵枢,或者小宴……”
“你以前都这样叫我的,魏展。”
·
家政机器人终于准备好了晚餐,将之一一端上桌。
菜品琳琅满目,绝大多数人都吃得很矜持,唯有魏展的动作显得有些粗鲁。
魏宿忍住心里的不快,还是专心在自己的目的上。
“灵枢,”他很亲切地叫道,“你和魏辽的事我已经全部都弄清楚了,魏辽不懂事,确实该罚。”
一旁的宴挥山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故意弄出来一点儿声音。
“不要这么说,老魏,孩子之间的事,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该罚罚,但罚得太过火了,又算什么事?”
陈泽在心底忍不住笑了一声。
太低级了。
先由魏宿说出“已经全部弄清楚了”这句话,暗示宴灵枢前因后果他们都知道了,接着又说“魏辽不懂事”,暗示宴灵枢,希望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宴挥山更是迫不及待,立刻表示——这件事确实是两个孩子之间的小事,没必要闹得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