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认真想了想,他一会看看女儿,一会看看儿子,这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脸睡着的表情都一模一样,扶苏心里有些微乱,像是想不出什么头绪。
蒙恬拍了拍扶苏的肩膀,笑道:“慢慢来,不急的”。
扶苏点了点头,朝儿子小斟逐看去。
当初蒙恬取这个名字的用意,是在过于明显,斟逐红素,蒸煮红薯,这用意简直是……让人无奈,而这女儿,女孩子家总是要精贵一些的,认真想了想,扶苏说道:“若不然叫华裳吧”。
“华裳?”蒙恬呢喃着这两个字,看扶苏点头,他亦是点头:“名字很好”。
“那是自然”仿佛是想到蒙恬当初给斟逐取名的不可靠,扶苏还特意点道:“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若是再像斟逐一样,给弄个水泡油炸的,可不太不负责任了吗?而且对孩子也不好”。
蒙恬怔了一下:“水泡油炸?何意?”。
扶苏敛去笑意,微微严肃了脸的说道:“水泡红薯,油炸红薯”。
噗……
蒙恬失笑,他抬手朝着扶苏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红薯水煮可以,油炸就不太好吃了”。
所以……
这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门!
要是蒙毅知道自己当初给女儿取的名字,会被这两人给这么欺负,他是怎么样也不会轻易改命的,孩子就应该叫屠苏才对!煞气腾腾看这两人还这么作!
但很可惜,蒙毅注定是不知道这个事了。
扶苏才刚生产,这一个月里是需要闭门休养的,在这期间,但凡朝堂上有什么事情,都是由懿俟代他处理,朝中众人虽然狐疑扶苏才刚登基,居然就发生这种“生病”甚至是无法“上朝”的事来,不过一想着这兄弟两人平时的关系,再加上紧急事态,朝中老臣也确实是可以直接去见扶苏的事来,众人对于懿俟可能图谋不轨的想法,渐渐的也就淡了。
一个月后,扶苏身体好了大半,懿俟就迫不及待的将诸多事情都还给了扶苏,然后就忙慌慌的直奔蒙府去了,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直弄得扶苏一阵好笑,转身时,扶苏便看见子婴与蒋闾不知何时已经来了,而且两人正靠在摇篮边上,逗弄着里面还在睡觉的两个小家伙。
扶苏轻轻笑叹,走上前去,蒋闾依着规矩朝他行礼,扶苏扶他一把,子婴就忽而仰头看过来:“大哥!你还有那个珠子吗?”。
扶苏一怔:“什么珠子?”。
子婴眨巴眨巴双眼:“就是父皇送你的珠子,后来你又送给二哥和三哥的那个”。
那个珠子……
扶苏淡淡一笑:“自然还有”。
子婴立即咚咚咚地朝他跑去:“那你能不能送一颗给我?”。
扶苏顿时意外:“你想要?”。
“嗯嗯嗯!”抓着扶苏的袖子,子婴开始撒娇:“大哥,大哥行不行嘛,我就要一颗而已,不要多的”。
扶苏的神色顿时显得有些复杂:“你拿这个珠子作何?”。
“自然是有用啦!”子婴仿佛是打定了不说实话。
蒋闾在一边看着子婴那样,眼皮跳了两下,刚想开口阻止,就听扶苏忽而点头:“好,你想要回头我便给你”。
“哇!谢谢大哥!”子婴欢喜着,一把将扶苏紧紧抱住!
两天后,扶苏发现了个诡异的事情,那就是……蒋闾的手腕上好像多了一个东西,红红的一点,有些眼熟,只不过蒋闾反应很快,不等扶苏看清楚,就自己将那东西藏了起来,而子婴则跟在蒋闾身边,仰着小脑袋一脸的笑意,口中却在说着一会他要吃些什么。
待得两人走远了,扶苏带着满心的狐疑,回了寝宫,进去时,蒙恬正在这里,逗着两个孩子。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蒙恬看他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扶苏神色有些纠结,他迟疑着,问道:“子婴的来历,你我都知道的,可是父皇曾经亲口对我说过,子婴也是他的儿子,如今子婴……”。
扶苏的这个样子,让蒙恬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他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扶苏轻轻一叹,索性说了:“前两日,子婴央求着我想要父皇赐我的檀灵珠,我给他了,可是刚才我好像发现,那珠子现在好像在蒋闾的身上,这……”这要是等到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悖论的事来?
蒙恬听着,他也拧眉想了片刻,不过他的神色却是忽而松懈下来:“你也莫想得太多,即便他们都是先皇的儿子,可也不见得,他们在血缘上就有关系”。
扶苏一怔。
蒙恬笑道:“你忘记了?子婴他与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而且他当年也不是真的在宫里出生的,即便是他与蒋闾日后当真有些什么,于天道理法上头,其实并无相悖”。
扶苏听着,有些凝重的心绪,瞬间豁然开朗。
确实与蒙恬所说,子婴虽然也是嬴政的儿子,但未必就与他们有血缘上的关系,更何况,嬴政自己也说了,子婴是他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儿子,如今“嬴政”已经下葬黄陵,而父皇却带着老师串云而去,从这些来看,那些担忧,也确实是多余的,更何况,蒋闾曾经便说过,他想离开皇宫出去游荡,而如今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照顾子婴,待得将来子婴长大之后,倘若他也陪着蒋闾一起去了呢?那他们的事又还能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