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玺看着风鸢蹦蹦跳跳的背影,有些好笑又有些苦涩。
明明年纪不大,性子也不定。却偏偏从苦寂的咸熙宫一路陪着自己,现在又追到了没有人气的酆都城。他们身上没有官职,平日里也不能出酆都城。而且自己脾气也不好,平日懒于与别人打交道,无形中也委屈了只知道围着自己转的风鸢。
陆玺将书卷一扔,跟着风鸢进了厨房。
“殿下怎么进来了?”风鸢正在切菜。
“想你了。”陆玺伸手扶住了风鸢的腰。
殿下怎么突然就……风鸢红了耳朵,手一抖差点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从前没能陪过你。”陆玺仿佛突然之间打开了话匣子,“现在想多陪陪你。”
风鸢却摇了摇头:“风鸢又不觉得委屈,而且风鸢与殿下比寻常人与殿下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
陆玺沉默了,风鸢之所以会被自己注意到。是因为自己在最暴躁的时候,只有这个小太监愿意陪着自己。自己被废位,也只有他第一个跟着自己走进了咸熙宫。
陆玺太明白自己了,他从小就被教育如何为君,如何治国。他这些都做得很好,也从来不会耽于儿女情长。如若不是最后的一段时光不得不困于咸熙宫无所事事,他恐怕也不会对风鸢有多上心。
就是明白,所以才替风鸢不值。
之后的日子,风鸢过得宛如在云端,但是一颗心却又惴惴不安。
“风鸢,孤记得你说过,你是因为被抄家才进宫为侍的?”
“嗯。”风鸢半趴在陆玺的身上,发丝还湿漉漉的黏在额头,“我进宫的时候还很小,其实很多事情记不得了。”
“那你还记得你家原来是做什么的吗?”
“我就记得爷爷打我手板,可凶了,背不出书可是要跪宗祠的。”风鸢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他靠在陆玺的肩头,吃吃地笑道,“殿下无需惦记那些事,我们都到了地府,过去的便过去了。”
打手板……跪宗祠……
联想起风鸢一举一动的规矩,陆玺想起了一个人。
大学士风秋成。
“风……是你的本姓?”
风鸢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小时候我还有一块玉佩,上面刻了我的名字,爷爷说不准弄丢。”他声音顿了顿低了几分,“……不过进宫后被打碎了。”
“被谁?为什么?”
“因为宫人行走不能发出声响的,被谁我已经忘记了,都多久的事了。”风鸢贪凉不肯盖被,整个人就这样扒在陆玺的身上,小嘴不停歇地说着他小时候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