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褪下外头罩着的黑袍,露出周正威严的面容,闻言立即跪下,“王爷,请再给末将一次机会!”
“机会……自然是有。”贤亲王披着外袍,瘦削的背脊显得很是单薄,嗓音轻缓,“只是……远峥啊,本王近日甚是不解。”
“陛下不信霍少煊,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赠予对方玄殊令,分明忌惮着他,此前却又带在身边,与其一同微服私访。”
“若说陛下敬重本王……倒也的确如此,只是若当真如此,为何这一步步走下来,反倒是本王被人反将一军?”
“从潘任连到苏立名,再到如今的你。”
“诸多巧合之下,令人防不胜防,难不成……这便是天命?”
“江王是个一根筋的蠢驴,只能带着股蛮劲横冲直撞,却做不了主力,而霍少煊一人,哪怕是连带上谢家、厉家等,也没有搅乱风雨的本事。”
“这幕后忽然冒出一股目生的势力,叫人如何得以安心呐。”
“当真是老了。”贤亲王笑着摇头,语气却无比森冷,“如今的小辈,可比当初的难缠多了。”
葛清昌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倏地变了。
“王爷是说,陛下……”
“不必多言。”
贤亲王立即抬手打断他,随后冷笑一声。
“你要机会,本王给你便是。”
“只要镇北大将军战死之际……你恰好戴罪立功,那便能顺理成章揽回大权。”
“届时,能稳住局势的便只有你。”
“这次,本王要连同风关一起收入囊中。”
——
翌日。
昨夜酣然入梦,竟连秦修弈几时离去都不知。
今日不必早朝,霍少煊起身用完早膳后,便前往书房,执笔临书。
待到午时,才入宫觐见。
汪公公在殿前老远一瞧见他,便笑弯了眼,抱着拂尘一行礼。
“奴才见过相辅大人。”
霍少煊虚扶一下,“公公不必多礼,劳烦通报一声。”
汪公公摇了摇头,瞧着格外欢喜,左右看看后神秘地凑近了些,低声道,“相辅有所不知,今日陛下心情格外得好,嘱咐我等,日后若相辅来,便不必通报。”
“想来,也是昨日那位娘娘令陛下心情大好,今儿早一瞧满面春风的哩!”
霍少煊藏在宽大袖袍之下的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心情微妙,轻咳一声,“是吗。“
“这是自然,陛下今日面上的笑容就未曾掉下过。”汪公公点到即止,对于君王之事,众人皆忌讳多言,不过喜事上略说一二,陛下也不会同他们计较。
“相辅大人,里边儿请。”
霍少煊微微颔首,步入殿内,一抬眼正欲行礼,却忽然与魏庭轩四目相对。
魏都统盯着他的嘴唇,面露担忧,下意识问,“相辅这是补汤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