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点灯。
谢缚辞手心按上姜沐璃的后颈,将她的脸颊往自己胸膛上放,他执着地想让这样一个已经熟睡的人,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温香软玉在怀,他埋头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他深入骨髓,平生难忘的气息,这才觉得仿佛活了过来。
“缘缘。”他无声的呢喃,掌心从她精致的锁骨一路滑到小腹处。
幽深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平坦的腹部,黑夜中,逐渐浮起难以自控的喜悦。
这里即将会有他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
白日里为了不让她看出异常,他只能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无人知晓,当他从皇帝口中得知她怀了身孕时,全身的血液能有多沸腾,有多欣喜。
自打母后薨逝后,他便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再也没有血脉相连的至亲了。
如今,他和缘缘有了孩子。
这是融有他们血液的骨肉,是这辈子都无法切割的血脉。有了孩子后,想必她也会老实留在他身旁,不会再动逃离的念头了。
谢缚辞活了二十一年,头一次觉得老天待他不薄,便是带着这样的快意,他安然地搂着姜沐璃入睡了。
也是这三个月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二皇子谋反刺杀皇帝,被从淮州赈灾返回到护国寺的太子当场诛杀,陛下因受伤严重,失血过多之下,救治不及时已无力回天。
此消息不过一日便传遍了长安,大街小巷沸沸扬扬。
乌云密布,天色阴沉。
皇帝的遗体运回了长安皇宫,宫门队伍长排。
皇宫上下一片悲戚,崔继后身穿素色丧服,浑身颤抖地走向那描金黑漆棺椁前,纤细的指尖还在隐隐发抖,泪水从眼角滑落,哭着喊:“陛下——您怎么舍得抛下臣妾就这样去了?呜呜呜……”
一旁几名随同谢缚辞回京的大臣,见皇后悲恸万分,纷纷安抚:“娘娘,节哀。”
崔继后拖着悲伤的情绪,开始处理皇帝的丧仪,得到消息的一众朝臣,王公贵族均拖家带口来皇宫奔丧。
皇城内哀乐不断,哭声连绵不绝。
姜沐璃回了长安后,便被谢缚辞强令带回了东宫。
当时她便拒绝:“为什么我不能回清宁殿?如今我还是先帝册封的公主,住在殿下的东宫像什么样子?”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从东宫逃出去。
谢缚辞含笑看她。
他这两天,心情好像十分愉悦,性子也温柔得不像话,若不是他现在身体正常,她险些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月夜蛊毒发作的日子。
“你不跟孤住在一起还想去哪?”说着,谢缚辞牵起她的手进了延元殿,又低语道:“你这几天先在东宫住着,没过多久,就会换位置了,孤绝对会给你换一个最适合你和孩子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