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木田老人独自不住点头地指明红司命案的动机后,神情转为严肃。「在此,对于这桩极端困难的事件在我顺利识穿而揭明真相之后,剩下的当然就是如何收拾善后了。关于如何处置类似凶鸟的暗杀者玄次和主嫌橙二郎的问题,各位有何严肃建议?即使现在向警方报案,因为没留下任何物证,也只不过是让红司不名誉的性癖好曝光,反而让岭田老医师受到指责。再说,想靠这些状况证据正面谴责,别说凶手会认罪,甚至很可能推称自己完全不知玄次的居住处所。
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煽动起吉村老婆的母性爱而让他自白,这样虽然可以确定婴儿已调包,但圭子应该不会坦承有关红司命案的一切吧!所以,我考虑到一点、对方既然是利用心理诡计杀害红司,我们何不也反过来加以应用,让他自己招认呢?然后再让他们自行选择如何补偿罪孽。事实上,对方在尝到红司命案的成功滋味后,很难说不会再针对阿蓝或苍司下手……
接下来是关于让对方自己招认的方法……在此,既然我们自认为侦探,最好也展现出不逊于菲洛&iddot;凡斯(注:范达因撰写的推理小说中一名业余侦探)的手法。你们应该也知道,在『金丝雀杀人事件』的结尾部分,不是有菲洛&iddot;凡斯集合三位嫌疑人。边玩扑克牌边探寻隐藏的心理证据,同时比较行凶手法以猜测真凶的部分吗?由于直接模仿算不上什么功力,所以修正为日本方式,再插入「罗杰&iddot;艾克洛命案』中环绕夏波医师(注:阿嘉莎&iddot;克莉丝蒂小说申的第一人称主诉角色)的场景,与橙二郎一起打麻将,『罗杰&iddot;艾克洛命案」中的麻将场面虽然与主题无关,我们却可藉此当作是心理动机。」
听到麻将二字,阿蓝仿佛会错意似地,突然露出微笑。「可是,怎么进行呢?我可没有放水的能力。」
「笨蛋,谁说要使用那种小人手段?各位只要全心全意打牌就行,这中间,我会从他的举动掌握住不可撼动的心理证据。反正,橙二郎这个人本来就喜欢赌博更胜于吃饭,只要邀约,一定会立刻上钩。什么?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孤注一掷豪赌的,何况体力又差,应该也没办法玩通宵吧!凭我的眼力,只要打个三、两圈,应该就能让他露出马脚,毕竟如菲洛&iddot;凡斯所说,漫然交际还不如围坐在赌桌前更容易端详出人性本质。」
藤木田老人的意思应该是,以今天指出的状况证据为基础,效法「金丝雀杀人事件」,并不利用扑克牌,而是藉着打麻将的输赢欲念掌握心理证据,再从中找出像行板乐曲一般牢不可破的证据,从而让对方无可遁逃。在「罗杰&iddot;艾克洛命案」中,夏波医师和姐姐一面邀集朋友前来打牌,一面互相谈论事件的经过,由于在当时(一九二六年)麻将才开始流行,所以引入小说中的确相当有趣。但是,虽然同样是医师,橙二郎会展现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不过,众人此刻都已经很累了,甚至连异议都懒得提出,让藤木田的气焰也因而消灭不少。只是,谁都没料想到,这项提议如果实现,将会造成暗杀者惊人的意图与异样的杀人手法完全暴露的结果。
就这样,这天晚上的怪异会议结束了。四人懒洋洋地起身下楼,发现不知不觉间店内热闹异常,已经回来的「兰铸」穿着鲜艳的旗袍,一脸灿笑的跑过来。
「嗨,各位圣诞节怎么没有过来呢?虽然在这种不景气状况下,与去年相比是寂寞了些,不过,至少还有脱衣舞和化装舞会的。」
「妈妈桑,正好呢!」有如骄傲的白色孔雀、披着纯白丝外套的久生点了上次话题中断而未听到的曲子。「你们店里应该会有吧?虽然很古老了,但是如果有的话,我很想听听琳恩&iddot;柯薇的『阿方索』呢!是琳恩&iddot;柯薇,战后被称为柯蕾薇儿。」
然后,她回头望着阿蓝,「你知道吧?角田喜久雄的『拥抱怪奇的壁』中也有加贺美探长聆赏『阿方索』的场景呢!糟糕,谈这种老掉牙的事,实际年龄都曝光了。」
「嘿,你知道琳恩&iddot;柯薇的『阿方索』?」妈妈桑露出夸张的喜悦姿态,从头到脚打量绑着大髻的久生。「a面是贝卡的『康加&iddot;布利科迪』,琳恩&iddot;柯薇的『阿方索』是b面的曲子,想不到却非常流行。现在虽然开始推出黑胶盘之类方便的产品,不怕裂开,可是上次搬家时却……当时我还有『拉&iddot;达达达』和『阿里巴巴』等好几张唱片,现在却只剩下『总比可怕的疾病来得好』一张了。请坐,我马上去找出来……」
「不,我想算了吧!」见到穿着绉巴巴旗袍的妈妈桑拿出满是刮痕的唱片,似乎非常怀念的样子,久生慌忙说。
「啊,大姐也喜欢古老的法国香颂歌曲?」一旁的君子向阿蓝搭讪。
可能是从岁末上片的电影「红与黑」马上学来的吧?只见君子身穿崭新的黑色俄罗斯室内上衣,领口稍微露出鲜红色的绢丝围巾,鞋子也是大胆染成红色掺黑色的最新款式。
「我讨厌法国香颂呢!湿湿腻腻的,虽然那首『红樱桃与白苹果树」还不错……阿蓝,那首歌曾改成曼波,你听过吗?裴瑞兹&iddot;普拉度唱的,会令人麻痹呢!」
「普拉度又怎样?」久生头也不回,「法国香颂的品味小孩不会懂的。什么曼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