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巢玄次,这个人的存在真的很暧昧,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否真实,也不知道红司日记上提到的居住在某处上坡公寓、曾经当过水电工人之类的描述是否属实,即使这个谁也未曾见过的人物就是掌握一切关键的凶手,整个事件还是无法解决,但阿蓝显然很认真!
「鸿巢玄次?」久生带着笑意,「提到玄次,问题就更难懂了,难道圣母园的事件也是玄次开车去纵火的?」
「关于玄次……」牟礼田似乎已经预期阿蓝的说法,「这么说,你好像已经掌握了玄次这个男子确实存在的证据了?换句话说,如果有了他是虚构人物的证据,那么你就认同所有冰沼家的事件并非杀人事件?」
见到阿蓝不情愿地点头,亚利夫此时打岔了。「可是,我倒觉得就算真有鸿巢玄次这个人也无所谓。」
「哦,就算真有此人也无所谓,此话怎说?」
「因为……」
就在亚利夫迟疑时,阿蓝接着说:「没错。虽然线索只有红哥的日记,但玄次曾经当过水电工人,对不对?这种人不是很常见吗?牛仔裤臀部低垂,宽皮带像是快掉下来,上面插着螺丝起子和老虎钳,这样打扮的年轻人……我总觉得玄次就是这样的打扮。」
「不,有点不一样。」
虽然腰间松松垮垮缠着插上大小螺丝起子和老虎钳的皮带、身穿蓝色牛仔裤的年轻打扮,但还是有一点不同。亚利夫眼前浮现的则是眼神锐利、状似流氓模样的脸孔。
「至少两眼黯淡无神吧!就像非常喜欢人类、依赖人类,在住家四周徘徊,却莫名其妙被杀害的野狼一样。」
「是吗?」久生似乎又有另外的想法,「在我的想法中,应该是像爱奴族的青年那样,全身长很多毛,唯有眼睛澄亮的那种类型。当然,他的腰一定要很有力。」
「算了算了。」见到三个人三种不同的观点,牟礼田从中打断嘴,肯定地说道:「虽然你们各有意见,但很遗憾,这个世界上并无鸿巢玄次这号人物,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当然,现实生活中或许在某处公寓有类似『鸿巢玄次』的男子,也就是这类典型的家伙。可是,在红司有同志兴趣的对象中,绝对没有像玄次这样的性虐待狂。」
「为什么?」
牟礼田轮番望着三个人脸孔,以理所当然的口吻接着说:「红司背上的痕迹并非什么鞭笞的痕迹……岭田医师已经确定了。虽然那天晚上受苍司之托,不得已指称是鞭答痕迹,事实上那是一种寻麻疹,是因为红司有特异的过敏性体质。」
这句话就像最后一张王牌!
在日光灯闪烁不定的昏暗浴室内,突然目睹那样的红色瘢痕,任何人肯定都会以为那是丑陋的鞭笞痕迹;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苍司和岭田医师才顺口说出虚构的谎言吧?
「我昨天去腰越探望苍司,他表示,无论如何想要解释一件事情。也就是说,他当时不惜伤害弟弟的名誉,让大家误以为是鞭笞痕迹的原因,主要是无法忍受包括藤木田老人在内,每个人都像侦探一样,抱持强烈的疑惑眼光。而且他也认为,这样对红司来说也比较幸福。十月中旬左右,红司让他看过背后的瘢痕,表示身上长出这种东西,红司更哭泣说道,一定是上天对自己苟活下来的惩罚,真想现在就自杀。事实上,比谁都爱着自己的母亲死了之后,背后立刻出现红色十字架瘢痕的稀有过敏性症状,任谁都会想寻死吧!苍司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说些还好你不是同性恋,就足以获得救赎之类的说词。结果,红司紧抓这这句话,表示自己若必须背负着这种瘢痕生存下去,有必要让人错觉自己是丑陋的同性峦者,否则只有马上自杀……明白了吧?也难怪红司会设法创造出虚构的对象。虽然不清楚他是从哪里找到鸿巢玄次这个名字,反正从那天之后,他每次洗澡就用镰型锁将浴室门锁上,又拜托朋友打电话到家里,甚至最后还写在日记中,努力让自己认为『鸿巢玄次』确实存在……苍司看了虽然心痛,可是,过敏症状并非来自食物,而是受气候寒热所左右,那也是一种因缘。更何况,也无法自己注射维他命……对了,我还忘记一件事,藤木田老人好像说过什么注射油脂之类的,而且还有静脉注射与皮下注射,可是你们应该实际见过红司的手臂吧?
那种过敏症状死后会留下多少?移入客厅后,苍司好像也没再注意。不过,到了被埋葬时,那症状可能已经不见了吧!然而在那天晚上的气氛下,苍司突然考虑到,如果当场说出那是一种寻麻疹,任谁应该都会理解红司的悲哀,但既然所有人都见过了,倒不如让人以为是鞭笞痕迹就此埋葬,或许红司反而会觉得幸福。所以与岭田到其他房间说明原委后,为了故意保密,直到红司死后仍留下虚构的人物……这就是『鸿巢玄次』,亦即『凶乌』的真面目。」
就这样,牟礼田抹去最后一位「凶手」。
事实若与刚才说的一样,红司在失去最爱的母亲之后,身上长出了神的烙印般的十字架,终于无法承受而逃避进入愚蠢的梦幻世界,结果苍司也确实持续庇护着他。就算周遭的人继续追查错误的「凶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因痛苦的幻想而产生的「鸿巢玄次」已如云雾般四散,而「冰沼家杀人事件」也归为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