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在张阁老的家中,居然还种着枸杞树!”
在感慨完毕以后,申时行在管家的引领之下,七拐八拐,来到了用以待客的大厅外。
“老爷,人到了!”
“嗯。”
眼见自己此行的任务顺利达成,管家整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其在向申时行恭敬行礼后,便迈步离开了。
申时行见此情形,在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当即迈步进入了其中。
刚一进入大厅,申时行就看到了此刻正坐于上首的张居正,此时的张居正,正不紧不慢地啜饮着杯中的茶水。
申时行见此情形,当即俯下身体,毕恭毕敬道:“学生申时行,见过老师!”
张居正身为本次考试的同考官,与作为考生的申时行之间,自然有那么一份“师生情”在,而申时行之所以这么称呼张居正,则是想要尽可能地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
待申时行的话音落下,只见张居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出言吩咐道:“汝默来了,坐吧!”
“多谢老师!”
申时行见张居正并没有纠结于老师的这个称谓,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在道谢以后,便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整个人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动作。
刚坐下不久,很快便有侍女上前,为申时行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以及一碟精致的糕点。
眼见申时行有些拘谨,只见张居正摆了摆手,颇为随意地开口道:“尝尝吧,这可是近来新到的茶!”
“多谢老师!”
申时行听闻张居正此话,脸上适时浮现出感激之色,在应声后,便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此茶入口甘甜,回味悠长,真是好茶!”
“嗯,虽说这茶比不上狮峰龙井,但也差不多了。”
张居正听闻申时行此话,用手轻抚胡须,如此评价道。
……
在就这一话题聊上几句以后,只见申时行鼓起勇气,看向张居正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老师特意叫学生过来,可否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张居正闻言,在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近来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本阁老都听说了。”
申时行听闻张居正此话,脸上浮现出惶恐之色,低下头,支支吾吾道:“老……老师,学……学生……”
张居正将申时行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摇了摇头,紧跟着开口道。
“你的选择很正确,面对抛弃自己的家族,仍旧不计前嫌,选择认祖归宗,在朝中赢得了一片赞誉,往后这对你的仕途将大有帮助。”
张居正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可是连中两元的状元,再结合你不计前嫌,选择认祖归宗一事。”
“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嫉恨你,想方设法地想要拿住你的把柄,让你身败名裂。”
申时行在听完张居正的这一番分析以后,顿时吓得面色煞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直到此时,申时行才反应过来,事情要远比自己想的严重。
眼下,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在了悬崖边上,稍不注意,就将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同时,申时行也在心中,生出了对于张居正的感激之情。
毕竟,在官场上,不是谁都会跟你说这番话的。
随后,只见一脸后怕的申时行回过神来,看向张居正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老……老师,学生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张居正听闻申时行此话,在沉吟片刻后,缓缓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不要参与任何的交际,遇事尽量不要出风头,尽可能地降低自己在朝中的存在感,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余下的事,本阁老来想办法!”
待张居正的话音落下,申时行的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神色,猛地从座椅上起身,俯下身体,向张居正恭敬行礼道:“老师今日的教诲,学生一定会谨记于心。”
张居正听闻申时行此话,抚了抚胡须,颇为随意地开口道:“无妨,小事一桩而已,坐吧。”
申时行闻言,未作推辞,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或许是觉得房间内的气氛太过于压抑,只见张居正轻笑一声,脸上流露出感慨之色,换了一个话题:“想当年本阁老刚入翰林院的时候,也跟你差不多大。”
张居正说完,将目光从申时行的身上收回,颇为随意地询问道:“话说翰林院的生活还算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