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通远堡的第三夜。
安平山,又名平矿山。
朱棣和一群兄弟,衣衫褴褛,一个个形如乞丐。
一路他们先后绕道,远远避开连山关、甜水站堡,是哪儿偏僻,哪儿有灌木丛林就朝哪儿走。
太难了!
所有人屏息爬在山梁背阴面,盯着山梁阳面,山脚下,宽阔大道上的长长营寨。
他们在山梁背阴面沟谷中行走时,听到了吵闹声,爬上山梁,就看到这一幕。
“朱兄弟,咱们继续行动?”张麒侧头,声音极低,隐隐间,带着一种紧张、刺激、兴奋的颤音。
他打了十几年仗。
都没遇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双方仅仅相隔一道山梁!
仗还能这么打?
朱棣摇摇头,低声道:“张大哥,你悄悄通知所有人,都不要动,也不要说话,等元兵休息后,我们再动身。”
两万人沿着道路扎营。
营地十分长。
他知道有军队,纪律严明,能做到和敌军相隔一道山梁,而不惊动敌军。
但大明将士能不能?他不敢保证。
此时此刻,是此行能否成功的关键。
他不想冒险。
也没必要冒险!
剩下的路程,已经不到一半了。
就算今夜耽搁一些,也没关系。
张麒看了眼朱棣。
越是相处,越是遇到事情,就越能发现朱兄弟身上,一些十分鲜明的特点。
胆子极大!
深陷游牧民族的地盘,竟敢提出舍弃战马,长途步兵行军奔袭。
同时,又谨慎的令人发指!
其实,他觉得,现在出发大概率也不会出事。
若是换做他,他会选择现在出发。
可朱兄弟,又一点风险都不愿冒了。
胆大心细都不足以形容。
就是同时拥有两种极端性格!
‘娘的,这种人,怎么没有自己把自己搞疯!’
张麒暗暗腹语,摇了摇头,悄悄去传达命令。
……
一直到等到子时,阳面山脚路上的吆喝呐喊声才渐渐平息,燃烧的篝火,也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