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人眼眸闪过冷色,“皇上重视龙裔,宁贵妃那?般羞辱许答应,皇上自然看?不过眼,却并未重罚,只是责令幽禁五日?。这般轻的处罚,也不知许答应得?意?什么,等宁贵妃出来,有她好受的。”
婉芙一时无言,都说她恃宠而骄,一直受宠且肆意?横行的分明是宁贵妃。左相在?朝中独大,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制衡。
……
婉芙回金禧阁没?多久,就?听了一桩笑话。
江晚吟如今已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许是在?寝殿里待不住,去了御花园闲逛,结果正巧遇见了许答应。
这两人都有着身孕,江晚吟虽是常在?之位,却只比许答应高了一品阶,又不受宠,许答应自是瞧不上。
再有前两日?在?宁贵妃那?受的委屈,便朝江晚吟泄了出来。江晚吟不好欺负,两人吵着吵着,动起了手,若非奴才从中拦着,嫔妃嘴上逞威风就?罢了,动手打起来,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而且都是有孕的嫔妃,还这般无所顾忌,也不知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会怎么想。
这倒是有趣了,江晚吟在?咸福宫憋了许久,难得?出来,还正碰到了许答应。
婉芙敛去了笑意?,沉思稍许,对秋池道:“去悄悄打听打听,这两人是怎么吵起来的。”
秋池得?了吩咐,掀帘出了内殿。
千黛察觉异样,轻启唇,“主子是怀疑……”
婉芙斜倚着引枕,一手看?看?地?托着下巴,抬起眸,弯唇一笑,仿若将这冬日?都盖上了万千春色。
“不用我?动手,有人就?迫不及待了不是么?”
这厢秋池前去打探,片刻功夫就?回了来。秋池在?御膳房当差时,因性子机灵活络,平时偷偷从御膳房带些糕点给小?姐妹,故而广结好友,探这点子消息于她而言本?就?不难。
“主子,奴婢打听到,江常在?身子愈重,太医言其胎儿太大,不好生产,所以每日?都要出去走走。至于许答应,她散了问安,每日?也都会去御花园小?坐。”
婉芙指尖一下一下点着下巴,这样说来,倒真是巧合了。
可真的是么?她不信,但凡旁人说上三言两语,引得?两人撞上,这是打听不到的。罢了,且看?那?人还要做什么。总归是对付江晚吟,她乐得?看?戏。
……
这夜,皇上没?召人侍寝。婉芙安睡了一夜,翌日?去坤宁宫问安,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宫里有孕的三位,都早早到了内殿。就?连咳疾多日?的陆贵人,也出了吟霜斋。婉芙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众人,挑了下眉,今儿还真是热闹呢。
她落下座,幸而皇上越过美人,封了她才人的位份。不然她又要和江晚吟挨着坐。
婉芙细细抿了口茶水,与陆贵人咬耳朵,“你病可好了?”
陆贵人抵唇咳了两声,“过冬日?就?好了,太医让我?多出来走走,整日?闷在?屋子里反而好不利索。”
婉芙点点头,微侧侧脸,“今儿是怎么了,这般热闹。”
陆贵人眉眼一弯,娟帕压低了声音,柔柔道:“泠姐姐可听说了昨日?御花园的事?许答应与江常在?动起了手,扯头花扯得?,可将脸面都丢尽了。怕是今日?争着气,才不约而同都过来问安。”
陆贵人不问俗世,与江常在?,许答应二人都无甚恩怨,这般嘲弄,想来是有意?说给婉芙听。
婉芙听了确实觉得?有趣,若背后?真有推手,料想那?人算到了今日?,不知过会儿还要生出什么事端。未免波及,问过安,她得?拉着陆贵人快点离开?,免得?因她与江晚吟的旧怨,反而叫人诬陷了去。
如是想,过会儿皇后?入了内殿,一众嫔妃起身福礼。皇后?没?来多久,宁贵妃姗姗来迟,众人见怪不怪,倒是宁贵妃,斜睨了眼今日?的内殿,勾唇嗤笑,“本?宫看?着今儿皇后?这怎么拥挤了,原来多了这几位丢人现眼的!”
宁贵妃在?说谁,不言而喻。
江常在?最是沉不住气,她原本?拥有可倚靠的宁国公府,拥有贵嫔之位,再加上腹中的龙裔,怎么着也能与宁贵妃抗衡。可她现在?,丢了位份,父亲身陷御史弹劾,家世也靠不住,若非有着这腹中的孩子,皇上也不会再过问她一句。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才勉强忍住,待腹中皇子生出来,重复家族荣光,她必当将今日?的耻辱一一讨回来。
这日?请安甚是精彩,皇上不进后?宫,嫔妃们整日?便也只靠这些谈资解闷。
请安散去,婉芙自是不想多留,拉着陆贵人就?要离开?。前脚甫一踏出坤宁宫门,就?听那?头一道厉声训斥,“蠢货,摔着本?宫腹中龙裔,可是你一条贱命就?能换的?”
江晚吟一如既往地?张扬,婉芙好奇地?看?去一眼,看?清跪在?江晚吟跟前,砰砰口头请罪的女子,眸子倏地?顿住。
江晚吟罚的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对她照顾有佳的云莺。
只见那?女子额头磕出了血,江晚吟扶着腰身,冷眼去瞧,抚了抚鬓发,漫不经?心,“继续磕,不够五十,不许停。”
江常在?闹得?动静大,陆续出来的嫔妃都瞧见。许答应扶着贴身宫女的手走过去,掩唇一笑,“呦,江常在?一大早的,发什么火气。刚出了坤宁宫的门,江常在?就?这般大动干戈地?惩罚宫人,可真是好威风呢!”
“责罚自己的奴才,这种小?事,怎么还要惊动皇后?娘娘?”
江常在?白了眼许答应,论起出身,许答应祖上都是寒门,哪有资格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