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间有微妙的情绪涌动,最后还是棠宁先败下阵来,叹着气说,“是。”
谢行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没有笑意的轻笑,“很好。”
事实如此,他无话可说。
“我也曾料想过,我这种人,若是一向薄情寡义倒好,一旦动了真心,只怕是会糟糕。”谢行野已经转身不再看她,就好像是怕自己说出口后便要后悔一样,他说得很快,也不留余地,“我将真心剜出赠予你,你既对它弃之如履,今后也不必勉强自己。”
初升的朝阳跃起,房内红烛燃烧殆尽,他立于明明灭灭的光影中回首冷漠地看着她说,“只是我劝你,别再来招惹我。”
谢行野可以被人拒绝,但是不可以被人耍弄。
他镇定地走出去,穿行过清晨雾蒙蒙的小花园,平静如初地听着谢玄的汇报。
乱我心者多烦忧,弃我去者不可留。
如此也好。
“…陛下?”谢玄迟疑喊他,暂时令他回神。
那一向性格开朗的姑娘此时抓了下头发,为难道,“美、美色误人,陛下还是多注意身体。”
瞧这双唇死白、双目失神,灵魂出窍的模样──昨晚肯定一夜没睡。
荒淫的君主下场多半不太好,谢玄实在为此担忧。
谢行野默默盯了她一会儿,这目光诡异地让谢玄浑身汗毛直立,刚想告罪,他已然转头快步离去。
──惹了他,哪那么容易跑。
再不出现也就算了,偏偏又要与他相见,偏偏又要露出破绽。
谢行野微微冷笑,他们之间的账,还要有得算。
两个守卫只见他刚刚才大步离去,不过小半时辰便神色殊异地赶回来,彼此间对视了眼。
太奇怪了。
过了片刻,只听房内传来一阵巨响,像是有人顺手砸碎了花瓶。
他们再度对视了一眼,决定这两天一定要多加小心。
除了还昏睡在床上的赵澜萃,房内已是空无一人。
棠宁临走前甚至有空,帮这种不相干之人的衣服理好。
──倒是心大的很啊。
而桌上留了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宛如童稚的笔迹,无非是提醒他:江州赵家听从阳州的宁王,宁王又与当年王平之的侄儿、现在的流寇首领有密切往来。
这些信息谢行野已经理了清楚,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不曾表现出来。
倒是显得她能耐,特意来提醒他。
……并且。
谢行野几乎要捏碎手里的那张信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