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醉锦阁外,一位瞧着六七岁的女娃,穿着一身的奇装异服,背后还背着一个红色的背包,腰间系着朱红的铃铛,左手还支着一根比她还高的旋螺木杖,她正站在醉锦阁外。
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而视,毕竟她的装扮不像宋国的百姓,倒像是外邦人。
只见她翻着白眼,一脸的古灵精怪,“啧,自己造孽,还怪老天,呵呵呵,但是那女子,唉,那就当还她一次情吧。”她在自言自语道。
她腰间朱红的铃铛顿时“叮叮叮”地响了起来,传到了宋堇耳旁,令他不明所以,皱起了眉。
然而再次睁眼时,宋堇有些茫然。
他记得他突然间听到了清脆的铃铛声,但下一刻却身处异处。
但是,雕梁画栋的屋子,熟悉的熏炉正燃着有缕缕的干松香传来,以及床头垂下的明黄流苏等等都让宋堇清晰地明白,这是他的寝殿,是竹清苑内院二楼的雅室、明间、暖阁和寝殿中的寝殿。
宋堇望着头顶明黄色的帘幕,久久没有回过神。
须臾,他伸出了右手,张开五指,拇指上佩戴着熟悉的青玉扳指,而食指上有长期握笔留下的厚茧,往空气中抓抓,很好,是他的手,鲜活的手,实着不是梦。
又回来了,真是怪异不已!宋堇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情绪,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忙的从床上坐起。
青天白日,好极了。
宋堇沉声向外道:“赵洵海,进来。”
“吱啦”双扇檀香木门向两边开,为首一男子正快步向宋堇走来,他身后紧跟了众多小厮,伺候宋堇。
这些小厮皆一身深蓝色短褂,用着中等的棉布制成,腰系着一条双双塔尾龟银带,外罩着一件亮绸色的对襟袄背子,活似小户人家的公子。
各个小厮各司其职,熟练着打理着宋堇的发饰与衣饰,均心怀畏意与敬意,不敢面视宋堇,更别论冒犯宋堇,全程快速且缄默。
赵洵海是恭亲王府内的大总管之一,主要是负责伺候宋堇的生活起居,是宋堇的心腹之一,虽说已过不惑之年,但心思缜密,秉节持重。
待一切打理完后,宋堇大步向前跨出了门,站在九曲回廊的栏杆前,向前眺望。
宋堇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的锦服,大片翠竹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一根龙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墨发高高的遂在脑后,眉下黑眸里有着一滩浓的抹不开的墨。
“最近盛京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会发生什么大事?”
宋堇不清楚如今是何年,又不好直接同心腹说他死而复生的怪异事件,只得通过侧面发生的事来询问。
赵洵海正低着头,垂着眼,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王爷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向宋堇福了福身子,沉声道,“回王爷,目前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是下月初二您的婚姻大事。”
宋堇带上了惯有的温和,右手放在檀木栏杆上,食指无意地敲了两下。
想来如今永瑞四年,八月,正是酷暑之时,而他正巧二十二,而她正是二十之际。
够了,已经完全够了,宋堇心下十分满足。
宋堇勾了勾唇角,这个时间点算是不错的了,若是已经娶了唐沁怡,往后无论休妻还是和离都不恰当,但是真的娶了她,也莫怨他心狠手辣了。
他把素日里的温和都给了圣上、大臣与百姓,但是在阴暗的地牢里,那些奸臣与叛徒见到他,无一不是毒辣与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