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里间只有宋堇与叶姝攸两人,外间的浴房内有一名伺候的婢女在备好热水后也退下了。
点了一对龙凤烛,亮度氛围恰到好处。
无言的暧昧,开始蔓延到两人身上,谁都不曾开口。
宋堇站在叶姝攸身前,俯视地望着她,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唯恐是黄粱一梦,醒来一切都变了样。
正红色的纱帐、锦被、地毯甚至是宫灯,张灯结彩挂着喜字。
在这些红色喜庆的物品下,原是淡红色的嫁衣与盖头,似乎都显现出了正红色。
叶姝攸放在膝上的双手叠着,微弯曲的指尖不禁蜷缩几分,不知何时掌心也多了一层薄汗。
心如擂鼓,呼吸略微粗喘,面红耳赤,不知是谁?
终于,宋堇缓缓地拿起圆桌上的秤杆,挑起了盖在叶姝攸头上绣有鸳鸯的头盖。
触目所及,是心动。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鸳鸯钗。
香娇玉嫩秀颜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宋堇看呆了,但是自己却未曾发觉,只是呆愣愣地盯着叶姝攸。
他身上有几分酒味,参杂着惯有的冷松味,混合在一同,也并不难闻,倒是有种特别的香味。
叶姝攸微微仰视,似笑非笑地与身前之人对视,气势上甚至有隐隐压过宋堇的趋势。
见着宋堇久久未动,自己的脖颈也被头上的发饰压得沉重,正打算启唇时,却见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清隽而俊朗的男子,他的鼻下缓缓地流下了两条刺目而鲜红的血。
但他却仍未发觉似的。
叶姝攸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也顾不及礼节,忙地起身,把袖中的手帕给他擦拭。
动作之轻柔,目光之无奈,才把宋堇的神智堪堪拉了回来。
顷刻,脸颊瞬间爆红。
慌慌张张地避开叶姝攸调笑的目光,猛地转身赶紧擦拭干净,只感觉自己此生最为难堪的一幕就这么呈现在自己心仪之人面前,是羞耻到极点了!
定是先前吃的那些酒!
辰安说是最上等的桃花酿!
定是那些桃花酿的缘故!
简直没勇气直视叶姝攸,羞耻与尴尬爬满了宋堇的心。
岂料,身后传来了她娇媚勾人的嗓音,“堇郎,这些头饰压得我不舒服。”
而后,才是梳妆台前,一方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还有一名男子专心致志地帮她拿下发髻一支又一支复杂的钗环,虽说动作略显生疏,但还算能看得下去。
此刻正在专注的男子又怎会注意到,女子望着铜镜中的他,眼底漾起了万千柔和,扬起了张扬又肆意的笑容呢?
紧接着,两人相继沐浴更衣。
在叶姝攸沐浴期间,宋堇的心愈发的滚烫,坐在床榻旁,视线却始终滞留在一侧楠木衣柜的嫁衣上。
思绪纷飞。
不可否认的便是今夜的姌姌依旧惊艳了他的眼,更多的是心安,把心爱之人迎回府上的心安。
但,她更适合红装,一袭的红装,是正红的,而非淡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