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记事以来,外婆的身体就很差。到她十七岁,健康状况到达了强弩之末。
外婆是个乐观的老太太,反而提出要寻个空气好、安静的小镇安然过度剩下的人生。
最后,经过专业人士挑选的地点全被淘汰,外婆选中了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镇。
那个小镇位于西南,偏僻的同时,自然环境也确实不错。
她跟着外婆搬去,住在一座小院里。
那一年是唯一的一年,她每天都能陪在外婆身边。
小镇上的人大多淳朴,不仅不排斥外来的祖孙二人,还会热情地串门。有几个老太太有时还会在晚饭后,拉上外婆去河边走几圈。
楚桑落本想不掺和,不过外婆却总要叫上她。
那晚如常,三个老太太加她,散步于河边。
凉风吹来,有个奶奶又聊起了镇上的八卦。
“哎哟,住在右通街那个姓江的小子,啧啧。”
语气是鄙夷又不屑的。
另一个老太太立马应和,“那坏小子又怎么了?”
“昨天我去买菜,撞见他跟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打架。对方八九个,他一个。他从小打到大,还硬是没吃亏,自己见了血,也把对方弄得鼻青脸肿。阵仗大得我这个老太婆都要绕道走。”
每到这个环节,外婆便只笑不语,楚桑落则是从一开始就没参与度。
但这次,她眼睫颤动了下。
“嘁,那小子坏得很,不知道将来变成个什么人!”一个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告诫,“楚家妹妹,你可要离那种人远一点。”
楚桑落用微笑回应。
突然,他们一行人被拦住。
月色下,一条狗呲着牙,涎水拉得很长,喉咙还溢出野兽的低吼。它身上皮毛已经看不出颜色,打着卷,似乎还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楚桑落心里一跳,条件反射性地挡在了外婆的前面。
其中一奶奶说:“哪来的畜生!”
不说话还不要紧,这一出声,引来狗连续低吼,令人腿脚发颤。同时,它兽眼凶狠,一步一步挪近。
没有人敢轻易跟野狗对峙,何况他们几人老的老,小的小,全都手无缚鸡之力。
这野狗越靠越近,楚桑落小腿发抖,脸色发白。
几个老太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年轻几岁倒还可以应付点,现在腿脚都不利索了,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
气氛陷入紧张。
野狗似乎立马就要扑上来,令人嗓子眼发干。
每个人都期待能有个强壮的男人路过,吓跑这野狗。
而后,路对面真的出现一个身影,高高瘦瘦。
几人升起希望,却看到这人正是刚才提过的混混——江与鹤。
他额头、脸颊、嘴角皆有不同程度的伤,但连一个创口贴都看不到。大概是没怎么处理过。
两个奶奶失望地嘟囔:“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