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子很高,挡住了右侧窗户投进的灼热阳光,黑影完完全全罩住楚桑落,不算狭窄的楼梯口变得有些紧张。
楚桑落撇过脸,不想让他看到眼前弥漫的一层水雾,更不想搭理他。
可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江与鹤。他的影子占满了视线,避无可避。
江与鹤垂下头,额前黑发在眉骨拓下阴影,神情颓败,沉闷道:“对不起。”
奇异的,他一旦低下头来,凌厉的气息都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顺从与可怜。
好像一只张狂惯的小狗,突然收起爪牙跟凶狠,蹭过来求你抚摸。
你不理,它便耷拉下耳朵,平日里可怕的低吼声会变为难过的呜咽,仿佛在说—我都很乖了,为什么不能摸摸我?
楚桑落眼睛微动,晚秋般的清冷开出一条裂缝,一贯的疏冷一击就垮。
对江与鹤,她总是心硬不起来。
“马上就到了,”江与鹤悄悄扣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说,“我牵着你,你不要再走那么快。”
明明就是专门用那招来博她心软,明明就知道她不会甩开他。
江与鹤太了解怎么戳她弱点了。
狡猾,卑鄙。
楚桑落咬唇,无声吐槽。
偏偏,她每次都中招。
江与鹤牵着她,像牵了个小朋友,生怕小朋友不看路,时刻注意着脚下的情况。
挂号完毕,在会诊室外排队等了会儿,才总算叫到他们。
医生一诊断,翻了下病历单,眉毛有点皱。
毫不夸张的,某种寒意瞬间窜上后背,江与鹤直冲冲地问,“很严重吗?”
“哦,不要紧张,”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淡定地说,“我只是早上没吃饭,饿了。”
但是江与鹤不见放松,整个一全身紧绷,患者本人则一脸冷漠地坐在凳子上。
医生说:“暂时失声。”
“什么原因?”
“用嗓过度,或是情绪波动过大。后者也被称作应激失声。”
江与鹤一下望向楚桑落。她眼睫纤长卷翘,微微颤动。
一猜到江与鹤昨晚经历的事,她大脑神经当即崩断,撕裂的情绪堵到喉咙,声带如同生锈的齿轮,无论如何驱使都不能转动。
她也没有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失声。
江与鹤盯了她许久,眸色晦暗。
“多久能恢复?”
“这个得看具体情况,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两三周。”
“拿什么药?”
“我这里打印出来,把纸单交到楼下药房就行了。”
医生握着鼠标,刷刷两下,打印机吐出一张纸。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