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空出一大片,如无人之境。
江予归询问了于舒言地址,让司机先送她。
司机发动车辆很快上了高架立交桥,行驶平稳且匀速,两旁路灯的光线有节奏地掠过车窗玻璃。
车内全程无话,于舒言直直地看着前方。
忽而,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却意外看到了玻璃上的倒影。
此刻,江予归的侧颜轮廓正好勾勒在车窗上,光线从外面照进来,与她高中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有些逆光。
她缓缓而不动声色地将头往窗外转动。
偶尔外面刺眼的灯光被行驶过的大卡车挡住时,能将他的五官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他的头发比高中短了很多,额头露出来,眉骨挺立,显得眼窝深邃不已。
她没有明目张胆地盯着看,只短短一瞥,就收回了视线,又直直地看着前方。
这几年来,她变了很多。
她变得不再胆怯,不再自卑。
她有了愿意为之奋斗的目标,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了获得自我价值的事业。
她已经能够站在讲台上,站在会议室里,面对下面的听众,从容不迫地进行宣讲。
但只有在他面前,她更胆小了。
忽然,一阵响动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江予归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先询问她:“介意我接个电话么?”
于舒言摇摇头。
按了接听键,传来一声浑厚的老人声音。
她听到江予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实际上还没开口,他就知道老人家要说什么。
上周江老爷子才打了电话来,一直劝诫他要早点找一个女朋友。事业固然重要,家庭稳定也很重要,而且要找个知冷知热又贤惠能干的。
江予归当即回怼:“就是为了找个照顾我的?那我找什么对象,请个保姆不就行了?”
江老爷子见他冥顽不化又犟嘴固执,忍不住把他骂了一通。
江予归也不争辩,反正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感情需求,所以任凭爷爷说一说,老人家发泄一下情绪对身体也好。
这次江老爷子打电话来也是因为这个。
“我下午跟你说的,下周去见见晓云,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那就好,那我就跟那边说安排在”
“但我没说要去。”
“”老人倒吸一口气,被噎得咳嗽两声,“你这小子!从小就跟你那冥顽不化的爹一样,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
老人家中气十足地数落了几分钟。
车厢像是自带回音和放大效果,即便是于舒言不想偷听,听筒那头的声音也能够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江予归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颇有些无奈:“爷爷,我车里还有其他人,您别让我这么没面子。”
那边果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