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冬发现了自己前后态度反差之大,但却也无可奈何,她把这一切简单粗暴的归结为对承受别人恩情的不安,特别是当这个恩人还是比她弱小无数倍却为了拯救她而甘愿赴险的勇士。
感激是人类最美好的品质。
而勇气是和冬最欣赏的品质。
现在这两条线因为一个人连结起来,那么普琳占据她全部思想也不奇怪了。
“至少也要当面表达谢意。”和冬这么想。
所以她选择在厨房给公主送餐的时间主动站出来,在厨师推着推车疑惑的看着她时,和冬一本正经道:“公主不想见外人,他们派我来拿食物。”
厨师闻言又上下打量和冬一番,他知道和冬的哨兵身份,圣巴巴拉宫还没没落之前也接待过很多王室贵族,知道他们有多少讲究,哨兵为公主站岗虽然没人提及但似乎也是天经地义,于是顺从的给出推车。
“今天做的有浓汤,千万小心别弄洒了。”
和冬低下头应了一声,推着推车来到寝殿大门,本以为这种骗人的把戏肯定会被识破,已经做好坦白求见公主的准备,谁知道那侍从好似就跟没注意到送餐的换了一个人一样,直接推开大门,边推边说:“怎么来的这么晚?公主都等急了。”
公主都等急了。
普琳看见和冬推着餐车进来就在微笑,真笑跟假笑不同,如果亨瑞在内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她面部的肌肉走向知道她的开心。
她知道驯服这人的手段应该再严厉一点,就像雅各布曾经圈养那头獒犬一样,只有刚开始就制定好规则才能慢慢驯化磨得它转换主人。
但有一点,是皇家驯兽师私下透露给她的秘诀:“殿下,你要知道这就是一场拉锯战,只有稳得住才能赢得了,在它观念转变前千万不能透露出对它的特殊。”
否则凭借和冬的敏锐很快就能从自己的态度中发现端倪,并成功远离。
但普琳控制不住自己从心底泛上来的愉悦,这种战术中间的缓冲停顿,似乎不同于以往粗暴直接的跟人谈判的逻辑,前者她即使舌灿如莲心里也没一点波动。
可后者,对待和冬,严苛是真,如今也是真,她装模做样的在观礼台站了那么久、又出去听负责人的奉承,不就是想引人过来吗?
现在成功达成目标,还不能让她开心一下?
好在和冬正为‘自己竟然成功进来,好惊讶,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思绪困扰,在没想清楚前只机械性的摆盘,倒是没发觉她的异样。
站在那里任由普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等和冬终于鼓足勇气抬头想要说话,却又发现公主拿着餐叉,看起来似乎想要已经饿了许久,等不及用餐。
她那声“我们聊聊吧”又重新咽进肚子里,尽职尽责的充当厨子,默默站在一旁,看普琳用可充当礼仪书标范动作插画的仪态吃饭。
甚至还乖巧的在人家吃饭不小心将酱汁弄到嘴唇上时,适时递上餐巾纸。
和冬没想到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逗得公主笑了起来,她接过纸巾看着和冬调侃道:“哨兵,你是服务员吗?”
和冬说不是,她有些无法解释自己推着餐车进来送餐的、近乎于谄媚的举动,但看着公主开心的样子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妥,至少被服务的人没觉得冒犯,她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在普琳的声音中冒出一点羞赧:“公主,您的身体还好吗?”
哨兵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她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官方,真心想要帮人肯定会罗列出一些细致的条件,而不是这么不痛不痒的两句客套话,所以她紧接着就说:“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会去做,请千万不要以为我在跟你客套。”
“我以我得到的所有荣誉向你保证,我是真心想要为你做点什么。”
几乎在和冬说出这句话的一瞬,普琳就想问:真的吗?那我们结婚吧。
但她又知道现在时机不到,所以只能压着性子忍耐。
普琳故意做出停顿,好似从没想过自己一直保守的秘密竟然大白于天下,她说:“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