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娘娘在京中平安无事的。”白衍安抚地说与康泽,康泽道:“除此之外,我父亲可还有旁的什么吩咐?”
“还有一事儿……”白衍与康泽低声地轻语,康泽听得认真,只是听完后那神色却不见得好。白衍道:“此事是我临行前陛下特意命我与王爷说起的,虽说此事卑鄙了些,却与我大肃极益。”
康泽依然的拧着眉,“两国邦交,到惠互利,父亲想为大肃争多些利益我懂,但如此卑鄙之举,若为人所知,岂不笑话我大肃邦交无信,到那时,却是弊大于利。”
白衍摇头道:“不然,眼下王爷于西岸可谓有救国之大恩,以此而要些西岸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那可不是什么不当之事儿。”
这么厚脸皮的话,白衍说得是脸不红气不喘,康泽道:“此事既由白先生所说,白先生要如何行事儿尽可为之,可我不能去做。”
康泽的神色很是认真,白衍来前也早料到,笑道:“只要王爷不阻拦,那只管瞧着吧。”
似明康泽这样坦坦荡荡的人呐,那是为君者最喜,亦是似他这样机关算尽的人心中所佩服的人。他不会强救康泽去改变,就连那高高在在,为了权势能舍弃一切的明卓葳,那都盼着康泽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本心下去,只因这样的一个人,太难得了。一生光明磊落,无愧天地,无愧父母,又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这般的人,他这一生,也只见过康泽一人而已。
但是,康弘一死,眼下的康泽便是明卓葳的长子了,长子代表的意义之重大,众人皆知,康泽既长又嫡,可这样的一个并不喜于用那阴谋诡计的人,为帝却多有不妥。
眼下明卓葳只剩三子,原本康弘是再合适不过的继承人,然而……白衍里直叹气儿,但那些话也不好说来。若是金之乱即这下,太子的位置也要定下来了,康泽,康回,还有宫中的康诺。康回与康诺性子未定不错,但康回自小学的奇门异术,只怕明卓葳早将康回定在了王爷的位置,思来想去,竟然是康诺最有可能。
“王爷,你可曾想过往前一步?”这一句问出,康泽的目光转向了白衍,不答反问道:“先生觉得我合适?”
这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啊,白衍刚刚一番想法并不是第一次浮起,却是第一次这样的明确,康泽心里也清楚自己并不适合那个位子,而最重要的是,明卓葳正值当年,康诺还小,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冲突便越的小,那是康诺的优势,只要加以培养,将来康诺定能比他的兄弟们有更高的成就。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父亲他是不会同意立太子的,就算是大金也平也一样。”康泽道了这一句,白衍拧着眉道:“天下已定,连境亦平,此时不谈立太子之事,岂非要大肃后继无人。”
“大金即平,如果我大哥在或有可能,但我与阿回阿诺,我并不适合,阿回自小的是奇门异术,帝王之术,他未必能学得好,而阿诺,太小了。”康泽对于明卓葳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一张口就道出了细微之处,“我父亲辛苦建下大肃的基业,他是不会由人任意挥豁令大肃江山损失的,所以,他一定会选一个他认为可以完全找起大肃的人。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我父亲还年轻,他不会愿意服老的。立太子,却恰是服老的做法,你们越是逼着他,他越是不肯,不信的,白先生尽管瞧着吧。”
或许康泽并不懂得那么多的算计,他却懂得一个常人的心思。
“王爷还忘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白衍意有所指。康泽摇了摇头,“我娘是不会参与这些事儿的,在她心里,我们兄弟几个没有谁轻谁重,做决定的只会是我父亲。”
“此事虽是国事儿,亦是家事儿,难道娘娘就一点都不在意是何人做上太子之位?”白衍从来不轻看千惜,所以再三地问了,康泽道:“若我娘是爱权利之人,谁做上太子,于她的地位有变?我们都是她所生,真有那一日,她必是太后无疑。我娘并不喜好权利,那就我们谁做太子,不就更不重要的了吗?”
白衍一拍脑门,他可不是问了一个傻问题,不说千惜就不是挟天子而令诸候的人,真要是的,都是她的儿子,眼下明卓葳还在,来日诸子皆已长成了,谁继位的还真是无所谓啊!
“先生随了我父亲多年,亦对我们兄弟多有照顾,我只劝先生且莫参与此事,先生只需做好分内的事儿即可,旁人说了什么做什么,只管让他们说去做去。”康泽还是提醒了白衍一句,白衍呵呵地一笑,“家里的夫人可不也是这样劝着我,多谢王爷了。”
家里的夫人呐,康泽可是记得京里头,与千惜相交甚深的,白夫人是一个,另一个,是何夫人。
事情至此亦告一段落了,只是金人潜入城中,竟将那隔日便要起程的西岸太子掳走,并以此要挟西岸送往大金今季所得之粮的一半,还提着要刀箭兵器,否则便杀了西岸太子。
此事一传回西岸,自是引得西岸大乱,可这粮草兵器,他们若要西岸太子的性子,就得要乖乖地送来。两方约定了交易之处,就在交易之时,大肃的兵马前至,将那捉住西岸太子的金人打得落花流水,救下了要被金人准备撕票的西岸太子。
西岸自是对大肃再次感激涕零,立刻将那欲与金人交换的粮食和兵器都要往大肃送去,作为大肃使臣的白衍呢自是不能收下的,两方推辞客套之后,白衍收下了西岸的兵器,粮食自是原封不动地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