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船已开始缓缓驶入北宇城南码头,北宇临河而建,码头附近船流如织,有不少货运的船只,但这时节更多是却是客运。河道一侧已被围起来,有数架龙舟正在并架而驰,锣鼓喧天,却是赛前演练,不时传来吆喝及喝彩声。
船只出入码头大小繁多,只能缓缓排队进入,趁这机会正好远远眺望几眼龙舟竟演。船只进入码头,顾雨词先前安排北宇小憩一晚,但如今以师门急事为由安排木雨购买代步工具,木雨询问船主人,正好有认识的车马行,早早乘着河间拉生意的灵活扁舟去了。
等船靠岸,木雨已备好马车骏马,在码头外候着了,我们自顾下船,并不理会昨夜人等,只是在看见昨晚那仗义直言的毛脸汉子时,正想打招呼,却被他无视而去。下了船,回首看见文远还在顶层正向船下张望,见我回头,微笑抱拳一礼,我也微笑向他摆摆手。
渐渐远离码头,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在艰难的穿过北宇城繁华的街道,西出城门,行路终于顺畅起来。此去西北阳关约600里,一路相对平缓,偶有几座山丘也不高耸,总体路途却是一路爬高,只是道路平顺,感觉不显。
行了五日,身上伤也终于好的差不多了,背、臂活动也感觉不到疼痛了,顾雨词说骨肌已长接好,只要不做大的动作,应是无碍。此已进入阳关地界。
阳关西邻棋水,北望清河,阳关两侧山势崇峻,巍峨绵延,只一小道西望夕阳得名阳关,阳关两侧山势突起,绵延百余里,亦越远越险,山岭以阳关道划分北为关北、南为关南。
这一日便到了阳关关到城,城市依山而建,嵌在两山之间,城高墙厚,以前是防御西北外族入侵的重要屏障,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布置百人便可拒敌数万,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此关不失,中原可高枕无忧,近朝鼎盛,西北边域扩张千余里,此关已失军事作用再无兵甲森严,却因此地为中部地区直去西北最近的道路,反而是商贾云集,不见要塞之森严,确有江南之繁华。
城内多有毛发各异,形象不同、语言难辨的各地人种,互相交谈生意,从青鹭一路而行,虽也见许多发色各异之人,却仍是凤毛麟角,可能与中原战乱以及混居时间已久有关,已趋同化,像那些远古纯种裔族也是极少的了,只有这临近边远,才因交通闭塞,传统未完全改变,有些少数族裔保持原生。
当今朱雀王朝尊奉神鸟,以青鸟为贵,却也是远古三裔有羽后裔,传闻远古时期有羽一族制霸天空,身后生翅能翔于长空,利于捕狩避险,族人不断壮大,高处食物的匮乏逐渐逼迫有羽一族一步一步从高山趋地,随着时代变迁,有羽一族,身后羽翅终成为传说,只有背上隐约的翅型纹身似乎在说着他们曾经天际遨游。
如今神州有羽一族当政,兽裔族众渐被欺压,兽裔族众几无位高权重之人,更多是贩夫走卒之辈。此也是因兽裔有羽两族交替改朝换代所致,今朝兽裔下朝有羽,神州大地3000年,未曾改变。
另一族水裔却神秘难测,每逢天地有变,便出来兴风作浪,国泰民安又隐与世间。
国内万民无外乎这远古三裔分化百族,又因杂居,各有参差。
顾雨词便是这有羽一族,有羽一族身形苗条纤细,发色以棕黑为主,瞳色多为黄褐色、棕褐色。顾雨词便是棕黑色头发、棕褐色瞳孔,因颜色较深,不仔细观察只觉她也是黑发黑瞳。
诸云清发色却没有那么黑,棕色居多,瞳色也浅一些,也是典型的羽族特征。
兽裔相对体型高大,其中部分族众体型健硕异于常人,因此也行貌相比羽族之间对比夸张。有部分和羽族体貌无异,有部分毛发旺盛犹如兽类,又有部分身高体壮犹如巨人等等。他们发色多样、瞳色多样,如城内这发色各异之人,大多兽裔为祖。
可惜的是,数千年混杂融合,非常纯净的族裔血统已经难以看到了。
城内顾雨词有一栋宅院,入城之后就歇于这里,顾雨词进城后就神情严肃,叮嘱我在车内不要露面,直入宅院后,严肃的告诫我暂时不要出门,让木叔等人好好照顾与我,便自出门而去,至第二天晚间才回来。
一反常态,顾雨词没有做一有闲暇便亲自动手的烹饪,竟和我们一起吃着外边饭店买来的饭菜,竟也未对饭菜例行的品头论足,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晚饭罢后,诸云清帮着木雨收拾了碗筷,我和顾雨词坐在院中小亭里,喝着云清斟的茶水,我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顾雨词闻言良久回头盯着我半晌才道:“你是那个人吗?”
我闻言一愣,却也不知道我到底算是什么人,正打算开口说话。顾雨词抬首望着天空道:“我虽未说过,想必你也有所猜测,我家世不错,自小便被给予厚望,选入宫御肩负重任,御内竞争激烈,我从来都是落后的那个,内功不及,招数不及,文事不及,谋略不及……”
“你……”我还未说出口,顾雨词便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是不是?和家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连一个兽类都不如,枉然家族投入。”
“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是不是?”顾雨词连声问道,“一年前,师傅招我们四人寻找观星测算的有缘人,只能大约测算四个方位,她们竟然叫我先选,竟让我先选,我偏不如她们的意,我就要选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我不相信我运气也差。我一定会证明给她们看。”
“你真的觉得我是谁重要吗?”我道,却不等她回答,“我还是喜欢那个自信,可爱,陪我玩闹,烹饪时整个人都在发光的石娘子。”
“可我不是石娘子。”顾雨词闻言良久叹道。
一拔腰间的软剑,便在院中练起剑法,一刻不停约有一个时辰,额头汗湿津津,也不停止。我心想心情不好让她如此发泄发泄也好,而且还可以欣赏真正的剑法武功,见她如天上惊鸿倏忽如电,突又蝴蝶翩然起舞绚丽,很是赏心悦目。但随着时间推移,剑法逐渐失了章法,有力未尽,该收未收,汗湿背胛,娇喘嘘嘘,显然不对劲。
我忙让诸云清去叫木叔过来,诸云清不一会过来,却只叫来了木雨,木叔自饭后,出门不知去办何事,至今未归。只能问木雨顾雨词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姐此时心浮气躁,再不停息,轻则力竭,重则有走火入魔之险。”木雨听到我的述说,在看场中情况严峻的说道。
“有什么后果?”我问。“力竭还好,休息几日便好,若走火入魔,轻则大病一场,武功倒退,重则有生命之忧。”木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