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砚抬眸,安静注视着他,父子四目相对,眼中有的只剩下冷漠和深藏起来的恨意,他说:“您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又何必来问我呢?多此一举。”
钟砚话中带刺,略微刺耳不太好听。
庆元帝低低笑了起来,“我以为你都不屑于同朕说话了。”
侯府里的确有庆元帝安插的眼线,不仅是侯府,这天下想要瞒过的事是少之又少。
这孩子体弱多病,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您是皇帝,我怎么敢不理你呢?”
“我也是你的父亲。、”
“是吗?可我姓钟。”
钟不是国姓。
庆元帝安静看着他,并未多言,他知道钟砚对他的偏见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子改变的,他也没打算改变父子关系,他知道钟砚对江山有兴趣,对这个宝座有野心。
狼崽子能不能争到手就不太好说了。
平心而论,庆元帝对他亲手立的太子,是很满意的,那孩子心怀大义,性格也好,唯独差了点杀性。
“算了。”庆元帝叹息一声,提起正事变冷着一张脸,天生威严,“顾家这孩子,我原以为你是不满意的,如今看来,你们相处的还算不错,今日找你过来,朕也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为了女色而昏了头,她是个什么人,相信你比朕更加了解。”
庆元帝当年没有插手钟砚的婚事,如今也不打算插手,只不过是见势头不太对好心提一句罢了。
顾盼这个人早已经被查的清清楚楚,欺软怕硬,目光短浅,又蠢又毒,白白长了张绝色倾城的脸,却没生脑子。
没读过书,也不识字,退一万步说,将来若是钟砚真的从太子手里夺下江山,顾盼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后呢?德不配位也是会要命的。
钟砚笑了笑,眼睛弯成一条长长的弧度,嘴角上翘像是听见特别好笑的笑话,他说:“难得您还挂念着我。”
“不过我的事,真的不劳烦您操心。”
说句实话,庆元帝真的不担心钟砚会被男女之情所累,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冷心冷肺的性格和他如出一辙,不是个拘泥于小情小爱的人。
绝情的程度不在他之下。
真真是肖父。
庆元帝还知道顾盼中毒的事,钟砚不愧是他的儿子,没着急忙慌的要给她找解药,反而利用此事推波助澜,挑拨了一番。
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欣慰,又有点遗憾。
他甚至能预见到钟砚将来的下场。
“罢了,我早该知道你恨我,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钟砚面无表情的离开,他在屋檐之下站了很久,胸中涌起的恨意一波接着一波,眼中猩红一片,恨意似野火熊熊燃烧。
当年,他就在那间屋子里。
亲眼看见庆元帝用匕首捅入他母亲的心窝,母亲甚至来不及留下一句话,当场就没了命。
这是有多恨呢?这么多年过去,钟砚也想知道他母亲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庆元帝恨了许多年都还意难平。
御花园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和太子殿下的孽缘,偌大的皇宫,这么热闹喜庆的日子,来来往往这么许多人,顾盼好死不死就单独偶遇了太子殿下。
四目相撞时,他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很是意外。
顾盼原本想装作没有看见转头就走,想了想好像这样很刻意,便站在原地没有动,尴尬的同太子殿下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