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经开始吻她。衣服一件件地掉在地上,她根本想不到当侍卫要当到这个层面,情急之中把乱糟糟的衣领攥得死紧。
他拨她手,拨不开,觉得好笑,就停下,低头看她。
“闭眼。”
她就闭上眼。接着嘴里被放进一块蜜糖,是从没吃过的。
“樱桃酪。”提示的声音很低。
蜜饯的甜味在唇齿里化开,她在太子府寝殿里吃点心这件事,对她来说,比躺在太子寝殿的床上都可笑。但谁都有软肋,她的软肋就是从唇舌到肠腹的恒久饥饿,是荒年留下的深疤,谁都不知道,但李贤知道。
她尝着蜜饯,尝出点苦涩,脸上还是木呆呆的没什么表情,眼角红了,也不知道。
听见他叹气,说十六,今夜吃了本王的蜜饯,多少忍耐本王一些。
那是他们的第一回。
打架似的,他没收着力,她也不懂谦让,闹得挺不愉快,结束后她有几天没被传唤,窝在后院看麻雀打架,同院的陈七幸灾乐祸,说看看,全院就你最傻,非说殿下危急,搅了殿下的好事。这下领不了月钱,瞧瞧谁急。
她叼着稻草长叹,语气带着几分惆怅。
“我不怕领不了月钱。我是怕来不了月事。”
陈七还呵呵傻笑,半晌反应过来,倒退三步。“十六,你你你是女的?”
又反应一会,惊得原地翻个筋斗。“你你你……殿下和你睡了?”
她后知后觉,脸红了,没说话。
“那你岂不是……殿下欺人太甚!”陈七一拍大腿:“咱就算是死士,那也是卖命不卖身!这算怎么回事儿,挡刀也是你,挡酒也是你,那那那什么还是你?十六,咱犯不上。这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今后若是再看上什么如意郎君,你怎么办?”
“陈七,你长进了,会背诗了。“
她完全神游天外。好容易,过了这么些天,她把那夜的画面忘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被这么一闹,又都想起来了。
静夜的喘息,床榻的摇动,攥住床帐骨节分明的手覆盖着另一只手,黑发交缠。
直到天明,他才到底,声音喑哑失控,不能辨识,说,本王常年服药,诞不下子嗣,你无需挂心。然后他披衣下床,走了,把她晾在那。过了许久,她才恍然惊醒,手忙脚乱收拾衣服溜走,天光初亮,听见檐前鸟叫都心惊。
陈七还在聒噪,见她眼神定定的停在天上,想到个要命的可能,神情顿时严肃。
“十六,你不会是……切记,万万不可。”
“晓得。”她嘴角勉强上翘。
当年入太子府,死士所要牢记的第一条,便是不可僭越。
汝乃太子之手,太子之眼,太子之心腹。若非太子之命而擅行,则为僭越。僭越者,一律杖杀。
擅自起心动念,就是僭越的第一步。
02
大雪夜,雪地把殿里映得雪白。无需掌灯,也能看得历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