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么多了,还是回去吧!发动摩托车,车尾后清烟冒出,正要向前驰去,后视镜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闪了一下。我疑惑地回过头来,后面什么也没有,我正想下车来看个究竟,茅草丛中飞出一只黑色羽毛的小鸟。我轻轻摇了摇头,发动车子,驰向回程。
新的一周开始了,这周上面的款项会过来,清泉岗村的相关事宜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上午的会议各人表现都很好,尤其小王。他双眼发亮,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纸上谈兵的事就已敲定了。会议散,小王兴致勃勃地说:&ldo;趁今天天气好,我们一起去清泉岗村现场办公,敲定一些细节,这样就可以放心地只等上面的款项落实了,大家觉得怎么样?&rdo;
看来那些符咒对他真的有用,至少在他的心中,那无头的影像已不再对他有什么影响了。这样就好,即使我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在心理学来说,就是一种暗示的假像吧。但是只要对小王有用就行。
小王问我:&ldo;乡长,你说怎么样?&rdo;
我笑了笑:&ldo;也好,清泉岗村也不远,我们下午去吧!&rdo;
众人无异议。
回到办公室,小王跟过来说:&ldo;乡长,你知道我昨天见到谁了?!&rdo;
&ldo;谁?&rdo;
&ldo;那个张清扬啊,呵呵,张远洋说什么他是当年那个道法高深的老道士后人,我昨天巴巴地跑过去找他,嘻嘻!&rdo;小王笑嘻嘻地说。
&ldo;哦!&rdo;我抬起头来:&ldo;你不是求了一道符吗?怎么还去找他呢?&rdo;
小王搔搔头,不好意思地一笑:&ldo;我想当年那个道士可以收服怨鬼,那他的后人一定也很厉害么,所以又去了!&rdo;
&ldo;他怎么说?&rdo;
&ldo;也没有什么厉害啦。&rdo;小王说:&ldo;我带着这个符,两晚上都没有做噩梦了,去张清扬家,他居然说这世上没有什么鬼怪,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要我别带这个符。&rdo;
我笑了笑,如果我们没见到那番异像,张清扬的这番话小王是会听的,但是现在说这番话,小王怎么可能去相信他,更不可能摘下符咒了。
下午的天气,正是云淡风清,七月秋凉,空气中都飘扬着一种作物成熟的甜香。
乡办有两辆桑塔纳,但我们每人都有摩托车,本来计划开车过去,小王大声说:&ldo;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不要只想着工作好不好,坐在车里不嫌气闷吗?我不管你们,我自己开摩托车过去。&rdo;
我笑了笑,这样的天气,骑摩托车的确要惬意得多,我说:&ldo;我也骑摩托车过去!&rdo;
于是,一行人中我,小王,黎国立骑摩托车,余下众人坐上一辆桑塔纳。我们三人把桑塔纳甩在后面后就放慢了速度,小王笑得十分舒畅:&ldo;还是我懂得享受生活,你们看,天高云淡,风清气爽,云飘花飞,不管是近看远望,都是一片空旷清宁,多么美丽的意境!&rdo;
&ldo;小王你又夸张了,哪有花来的?&rdo;黎国立笑。
&ldo;荷花啊,一点想象力都没有。&rdo;
&ldo;荷花有飞么?&rdo;
&ldo;说你没想象力还真没冤枉你,花逐流水随风远去,不像在飞么?&rdo;
黎国立摇摇头笑,不与他争执。小王猛地踩了油门,一片风过,冲到最前面。我叫:&ldo;小王,注意安全。&rdo;
小王笑嘻嘻地回头:&ldo;南屏,这条路上人少,再说了,我都有这么久的车龄了,没有什么不安全的。&rdo;
黎国立笑着说:&ldo;这个小王,以为自己是诗人啦,一&rdo;诗兴&ldo;发了,就开始发疯了,你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儿!!&rdo;
我也笑,正要说话,忽然一阵心悸,一种没由来的恐惧感觉袭来,竟然让我忘记了要说的话。奇怪,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一种阴寒的气息围绕?我问:&ldo;国立,今天什么日子?&rdo;
国立漫不经心地说:&ldo;今天七月十五,是传说中的鬼节,嘻,一个阴气最甚的日子!&rdo;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中大震,那天的梦境竟然无据地涌上心头,无头的影像,惨白的手,那个旁边双目凸出,脸上一片血污的身影……
心念转动之间,我恍然明白过来,立时又惊又惧,慌乱地大喝:&ldo;小王,停车,小王,停车,停‐‐车‐‐‐‐‐‐&rdo;
迟了,太迟了
小王早已充耳不闻我的话,他不但没有减速,竟然还加快了速度,拼命向一侧冲去。
一声惊悸的惨叫响彻耳膜,我心内狂震,却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小王撞上路边的一棵大树,被高高拋起。然后‐‐就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从天空笔直的坠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向外凸出的双眼,还残留着极度的恐惧和无助,惊悸,停留在苍白的脸颊,血,慢慢地从眼中,从口鼻漫出来……
我停下摩托车,几步冲到前面,小王的手动了一动,伸向胸前,那里是一条红丝带,我知道,是那道符。小王带着那道符,小王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了,但是,他还是没能避过。随着他的手无力地垂下,那最后的一丝意识已不复存在了……
他看见了什么,他为何惊悸,他眼中的恐惧因何,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了。我看着小王,脑海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