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儿膏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味道也闻不出来。只是上头的膏体部分绵密得很,入口即化,令人很是满足。入口只能感觉到一股甜味,棕红色的膏中还有些许亮晶晶的颗粒。沈于归一尝,原来是尚未融化的冰糖,冰冰凉凉。
对面方晏如也没吃多少,只是笑着看沈于归,一边斟酒自饮。沈于归见外人在场,也不好多吃,故而吃得也不尽兴。正品着皂儿膏,却听对面方晏如道:“方才沈娘子要说什么来着?”
沈于归愣了一瞬,方才想起,于是道:“奴家方才是想向郎君道个歉,方才在街上无端朝你发火,想想确实也是奴家无理。郎君受着委屈,还请奴家吃饭,当真是不计前嫌,郎君肚量,奴家佩服的同时也深感惭愧。”
方晏如只是微笑:“无妨,沈娘子方才吃醋,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小生也未曾怪罪娘子。”
沈于归道:“奴家何时吃醋了?郎君不要想多了。”
方晏如道:“哦?沈娘子方才不是吃醋是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行菜又动作麻利地上来,这次上的是瓠羹。
热气腾腾的一大碗,行菜端着都烫手。行菜放了瓠羹,方晏如道:“娘子先请。”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不客气啦!沈于归一筷子下去,夹了一块最好的羊肉,然后——
送到方晏如面前的碗里。
方晏如没想到这一着,脸上写满了惊讶:“娘子这是——?”
沈于归笑眯眯道:“给郎君吃。”
方晏如的脸白了白,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好半天才道:“娘子这是……嫌这羊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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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于归愣在了对面,心中疑惑,怎么会这样?
她可真不是这意思啊!
为了避免更深的误会,沈于归急忙道:“不是的不是的!奴家是看这块羊肉是最好的,才想着让郎君吃,毕竟奴家心中因为自己无故发火的事情过意不去嘛!郎君为何觉得奴家嫌弃这羊肉不好呢?”
方晏如一脸诚实:“吃饭时客人将饭菜夹到主人碗盘里时便是嫌弃饭菜不好,这不是大家默认的规矩吗?怎么,沈娘子不会不知道这规矩吧?”
“啊——”沈于归讪讪,大脑飞速运转,正想着找句什么理由圆了这个场子,“看来是风俗不同。在奴家的家乡,一般我们会将最好的饭菜献给——”
“献给谁?”
“呃……献给……最敬爱的人呀。“
方言如扬一扬眉,道:“原来如此,既然是文化差异,那也无妨,说开了便是。”
“是……是……”沈于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郎君怎的点了这么多甜味的按酒果子?郎君是喜欢吃甜食吗?”
方晏如咽下一块甘露饼,幽幽道:
“因为坐在小生对面的小娘子长得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