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富养,有时候父母疼爱姐姐,让他这个亲生子还要羡慕三分。
只不过七年没见,她何止像是老了七岁,简直是老了二十岁!
郑砚低声问:“你后悔过吗?”
郑诗韵早就猜出来他会问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对不起你。我每天都在祈祷能再遇到你,让我能做出一点点的补偿,老天没有辜负我。”
“是吗?”郑砚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笑道:“你后悔什么呢?”
郑诗韵抬头看他,目光满是诚挚,道:“我不该听信谗言,跟你决断,小砚,我还记得你那年跟我说了什么,你真是太绝情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听到了有多么难过和绝望。爸妈走后,我们就是最亲的人了,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呀!”
郑砚别过脸,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郑诗韵犹自不觉,只当是郑砚想起当年的狠话,也自觉失言。
她眼中充满了希冀,看着郑砚,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实在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每天都种地卖菜,被那些臭烘烘的男人欺负,她曾经也是十指不染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吃得了那种苦?
郑砚一定会心软的,她了解她的弟弟,他那么爱她。
郑诗韵等着郑砚把她扶起来,最后郑砚却是自嘲的笑了两声,摇头道:“郑诗韵,你真让我恶心。如果我今天没有站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什么都没有,和你一样穷困潦倒,你还会主动找我吗?你以为我瞎了一次,还会瞎第二次吗?我什么都不会给你,我姐姐早在七年前就死了,我不会赶你出基地,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只当今天从没见过你。”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句话的意义代表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跟数不清的陌生面孔缠绵,像是万人骑,来者不拒的妓女,出卖身体养活自己,苟且偷生……
前所未有的惊恐把她裹住,郑诗韵厉声道:“我已经道歉了!也愿意补偿!我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二十年的姐弟情谊,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因为我的一个小错误,就对我不管不顾?!郑砚,我简直不认识你了!”
郑砚平静的面孔终于四分五裂,他冷笑道:“我问你有没有后悔过,而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我不怪你要握住郑家的所有财产,我怪你想要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愿意放权给你,用得着你处心积虑的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逼我妥协吗?你把我当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姐弟二十年,当时你有一星半点顾及我是你弟弟吗?!你现在说这些话,不是在自取其辱?”
郑诗韵还想分辨,听到这里恍然塌下肩膀,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郑砚不为所动,深吸一口气,道:“你做的这些,我都可以原谅。可是我不能原谅你,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对母亲一丝一毫的悔恨愧疚都没有。我问你后悔过吗,是在问你有没有后悔过,编造谣言,蓄意诋毁母亲清誉!他们夫妻两人一生恩爱,就算母亲被查出不能生育,父亲也没有离她而去。可你当年的那些话让你妈怎么做人,让你爸怎么看你?!他们把你当做亲生女儿,有多疼你爱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怎么说的出来!”
郑诗韵似是想到什么,眼泪更加汹涌,抓着胸口泪如雨下。
郑砚想到前世的自己,怅然道:“以前的你从没考虑过我要怎么活,我今后又凭什么管你要什么生活?”
郑砚背过身,看也不看她说:“我想我爸妈在九泉之下也不想再看到你,我姐早在七年前就死了,你又是谁,我不认识。”
郑诗韵惶恐的抬头看他,郑砚在‘我爸妈’三个字上咬了重音,俨然已经不把她当郑家人了。
她徒劳的张了张嘴,嗓口却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郑砚摔门就走,郑诗韵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坐着,感到前所未有的悔恨和绝望。
她原本不该这样的,她有爱她疼她,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弟弟,她本该找个好人家生儿育女,弟弟是她的后盾,就像是小时候那样,不管是谁欺负了她,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用稚弱的肩膀把她挡在身后。
是她自作自受。
她亲手毁了这一切。
郑诗韵怅恨莫及,无地自容,恍恍惚惚的站起来,便往窗外走,直想一死了之。
这样的话,可能还会在她的亲人心里留下一丝痕迹吧。
他会不会为她哭?
郑诗韵走到窗边,房门咔嗒打开,田橙站在门口,震惊道:“麻蛋!劳烦您求死也换个地方好吗!”
胡非道:“田姐姐,你留点口德!”
田橙炸毛道:“你们男的是不是都缺心眼啊,她死有余辜,我为什么要同情她!她特地在和郑砚大吵一架之后自杀,还偏偏在这里,你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让郑砚不痛快的啊!我们要是晚来一会的话,郑砚还以为是自己逼死她的,明明是这女的对不起郑砚,到最后怎么好像是郑砚难为了她似的。”
胡非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啊,我说让你留点口德,又没说别的。欺负郑叔叔的人都讨厌,不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