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默然之后,他一边点头说“你可以这么认为”,一边转身往卧室里走,没走出两步,季商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桑落被迫停下,感受到他滚烫潮湿的掌心温度,也感受到轻微的疼痛。
“落落,不要任性,”季商好像很疲惫,目光里浮出几分无奈,“公司的问题我会解决,不需要你去结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这么多年,季商没少用这种语气哄桑落,可是这却是唯一一次,桑落听出了几分无力的恳切。
他放软态度,放低姿态,好像也很没有办法,只希望桑落相信他,乖一点,给他一点时间,他能够解决眼下困境。
桑落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季商的手抓住了,难以言喻的酸胀和心痛占据了桑落的全部感官。
他想说好,却知道自己不能说,他不应该再让季商去替他承担压力。
默然良久,桑落抽回手,看着季商说:“哥,你不用这样,我没有勉强,也没有逼自己,我自己愿意的。”
季商看到桑落眼眶有些红,那双小狗似的眼睛里有他熟悉的固执,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固执地索求,而是平静的坚持。
他是真的愿意。
意识到这一点,季商心头忽然一空,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被抽离,在失去控制。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说好的。”桑落冲他笑了笑,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在悉尼的时候,你答应我让我追你,追不到,就回来自愿去结婚。”
季商走到他面前,目光和掌心同时拂在他脸侧:“你追到了,所以不要去和许公主结婚。”
桑落抬眼看着季商温柔得近乎深情的眼神,心脏停跳了一拍,旋即一股浓郁的悲哀笼罩下来,强行抑制住了他的心动。
追到了吗?
可是半个月前,他们还在新加坡时,季商明明是希望他能听桑榆的话,乖乖回国接受这场婚事。
季商有这么好追吗?
如果是,为什么在半个月之前,季商只会疏远拒绝他,说他们之间不可能,说他永远都只是弟弟?
默然片刻,桑落忽然轻笑了一声,他下巴轻蹭季商的掌心,像是贪恋最后那一点暧昧与温情。
“哥,其实你不用这样照顾我的情绪,”桑落挡开了季商的手,平静而理智地说,“我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开心,健康。”
“拿爱情治疗抑郁症的人没好下场,更别说是虚假的爱情。”
桑落毫不留情地撕开假象,亲手让这场短暂的虚假爱情,犹如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破灭消散。
季商倏然沉默下来,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凝滞,像是不可置信,也像是被戳穿谎言之后的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