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鲛的世界似乎很简单,每天会睡到自然醒,快要醒的时候小动作会特别多,会不自觉地甩尾鳍,扇动海水,会用柔软的脸颊蹭蹭海草,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要醒很久的神,才会对自己说,他要出去找食物了。
有时候很快就会回来,有时候会很慢。
在巢穴里无聊的时候就会一颗一颗看着角落里珍藏起来的贝壳,嘴角会弯起一个小梨涡,介绍这些贝壳漂亮在哪里,自己又是怎么把它们带回家的。
还会像现在这样游到海平面上,吹着咸腥的海风,托着腮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天一黑,又会游回巢穴,蜷缩在海草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第二天一睁眼,又是平平无奇但安宁的一天。
一点都不像鲛人这个血腥好战的种族。
祀寂生的眼里罕见地出现几分困惑,在昏黄的阳光下,他发现了这几天一直没有发现的事实。
灯希原本白皙的身体上有着大大小小十几处青紫的淤痕,有些地方甚至撞出了淤血,已经完全变黑,最新鲜的一道伤痕在肩膀上,一个很深的红印子,破了皮,是刚刚抓鱼的时候撞出来的。
真的像他口中说得那么轻松那么简单吗?
祀寂生眼神微沉。
可作为鲛人,怎么可能柔弱到这种地步?
祀寂生在帝国手握重权多年,见过大大小小无数阴私,他微微垂眼,敛去眉眼里的疑色。
等到了第二天,祀寂生的尾巴已经可以游动了。
灯希昨
晚是睡在贝壳里的。
小哑巴睡在了他之前睡的海草上。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灯希看了眼海草上的银尾,小哑巴还没有醒,他轻声游了出去,准备去捕猎。
在灯希游出巢穴后,原本闭着眼的祀寂生缓缓睁开眼,他静静地在昏暗的巢穴里坐了一会儿,想起灯希浑身的淤痕,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挣扎。
而巢穴外,灯希干劲满满地一路往前游。
今天的目标是两条鱼,因为小哑巴饭量有点大。
迟钝的小人鱼并没有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尾随者,祀寂生收敛气息,透银色的耳腮若不细看,根本发觉不出它在颤动,将近两米长的银尾在摆动间的动作也极其地轻,跟着灯希一路地来到他们昨天去捕鱼的地方。
看见灯希犹豫不决地选了半天,找到一个自认为会有鱼经过的地方,像昨天那样将自己藏在了礁石里。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再看见灯希有时会忍不住打盹儿,又强撑着睁开眼晃晃脑袋,为了消除困意,会自己吐着泡泡玩,又眉眼弯弯地伸出指尖一个一个戳散。
捕猎还这么分心。
祀寂生靠在昨天靠着的枯萎珊瑚礁上,支着额看着。
好不容易终于有条鱼出现了,蓝鲛一瞬动了起来,伸出手往前扑,没抓到,张嘴一咬,没咬到。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