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青没有接话,他便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她又长大些了,瘦了点儿,但是更好看。瞧见我的时候,还有些别扭呢
毕竟我们已经好几年没好好说过话了。还是小时候好,晏晏最喜欢我,总要我给她梳头发,戴耳坠,抱着我一起睡觉。
我当然知道我们不行的,你看,她与我生分之后,我也没有打搅她。我连她的脸都要忘干净了,有什么忘不了的呢?洛阳的贵女这般多,我不缺玩伴,不缺密友,对,我能和她们一起,和她们一样的活下去。
沈知婴的措辞颠三倒四。
他陷入了某种混乱的臆想,微笑着抚摸自己的脸:阿兄,我生得这般美,多少世家子弟不顾我年长,也要迎娶我进家门。可我是该嫁,还是该娶呢?
许多年前,国师的指点,让险些夭折的沈知婴换了阴阳身份。
许多年后,国师不肯改口,沈家不能背负违背天命的罪名,因此沈知婴永远成为了女子。
我真想杀了他。
沈知婴低声呢喃。
他的恨意来得快也走得快,不需片刻,情绪就又转移到姜晏身上。
对,姜晏。
姜晏是沈知婴对性事的最初臆想。
他的第一次遗精,是因为她。
他的第一次自渎,是想着她。
关系疏远之后,沈知婴花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遗忘一个人。
忘了便忘了,怎知偶然遇见,说几句问候的闲话,碰碰手背,闻到她脖颈的汗味儿,潜伏在腿间的丑陋玩意儿就醒来了。
阿兄。
沈知婴道,真奇怪啊,站在晏晏面前,我似乎又成了个男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庞浮起缥缈的微笑。
紧接着下一刻,情绪骤然阴沉。
可宿成玉怎么总赖在她身边呢?好不容易偶遇晏晏,我差点儿就能告诉她我的秘密,我想让她选选我可宿成玉怎么又跳出来了呢?那种那种肮脏卑劣糊不上墙的烂泥,只会模仿闻阙存活的废物,凭什么得了她全部的信任,全部的喜欢?
凭什么
沈知婴丢掉手里的剪刀。
他用嶙峋瘦削的手指捂住自己的脸。
凭什么她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